苦涩

“你就准备这样堕落下去了？是吧？”她狠狠的拽开窗帘，却是一脸平静的问道。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任由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看似从容的面孔下，其实早已翻江倒海，只是苦味难述，难以言表。

“喂。”她甩手一个耳光，一声脆响，震耳欲聋。

“你怎么那么多事？”他皱了下眉头，一个翻身，顺手抓住被子一角将身体裹得紧紧的。

面对他的态度，她简直怒火冲天，“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影响到了我的心情。”

“那你走开啊。”冰冷的语句，刺痛了她的神经末梢。

她卯足了劲将被子一抽，也使得他顺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女人要是狠起来，那绝对是像开了闸门的洪流，任凭它千里平川，亦也覆之。

“有病啊。”依旧是不耐烦的声音，处在奔溃边缘的他，完全没有半点精神气。

“你才有病。”她蹲了下来，盯着他看。红肿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一脸生无可恋，彷佛这一摔，摔碎了仅剩的力气，两天未进食的他明显有了消瘦的痕迹。她有些心疼，想伸手摸一摸他，转念一想又觉得算了，“活该，自作自受。”她在心里碎碎念着。爱恨交织，各怀心事。

“何苦呢？”她束手无策，不懂得该用何种方式唤醒这具失魂落魄的灵魂，甚至，她担心刚才会不会真的把他仅剩的希望都给摔碎了，她开始有些自责，“他不清醒，难得自己也要丧失理智吗？真是够笨的，蠢死啦你个笨蛋。”

他用手臂捂住了眼睛，突兀且持续而来的光芒将他的脸颊刺得微红。他不知所措，像是迷了路的小孩子，用尽了方式，依旧未能寻得最终的出口，不断的奔跑，不断的陷入深渊。阳台上本来悉心栽培的花朵，而今如同他的心情，早已萎靡不振。随地丢弃的纸巾，还有床单和枕头上，依旧残留着未干的泪迹，短短的两天时间里，他从未有一刻停止过悲伤，这不受控制的委屈，无情的抽空着身体里的水份。

她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一丝一缕的阳光驱逐着躲藏在房间里的黑暗与冰凉，微风阵阵，晃动的风铃传来悦耳的清脆，可他却无心再听，甚至，还想用捂住耳朵来阻止这一切，可这些徒劳无功的努力，根本起不了任何有效的作用。他好傻，傻的就像飞蛾扑火，不问归途。

“我饿。”他的嘴唇蠢动半响，才吐出这两个字。悲伤能将人死死的困住，却也挡不住饥饿的挑衅。

她二话没说，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鸡蛋和面条，走到厨房一阵忙活，香味渐渐的从厨房往客厅里弥漫开来，光是闻到这样的味道，他已经感到三分饱了。不一会儿，她端着鸡蛋汤面走了出来，并将洗好的筷子一同放在了餐桌上。

他有些颤抖，但还不至于站不起来，只是神志稍有模糊，让他显得不堪一击。他艰难的走到餐桌前并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忽然，眼泪一直往碗里掉，“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啊。”

她一时间不知所措，望着这个悲伤的人儿，只是伸出了手抚摸着他的背部，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眼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