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接公婆到家里一起过除夕。
公公和婆婆坐在客厅看电视,腰板挺直,一丝不苟,茶几上摆放的零食几乎没怎么动。
“爸,妈,你们吃东西啊,来你儿子家还这么客气!”
公公笑着说:“刚吃过饭,饱饱的。”
婆婆也笑了:“人老了,看到吃的没有食欲。”
我便倒两杯热茶递过去:“老坐这么端正的多累啊,靠在沙发上更舒服。”
公公笑了一下:“不累,不累。”
婆婆说:“你们那么忙,不要总操心我俩。”
我笑着走过去,双手按住婆婆的肩膀,将她轻轻推靠在沙发靠背上:“像这样靠着坐,或者斜靠沙发,多舒服!”说着我就斜躺在贵妃床上做示范动作。看我没大没小的样子,公公婆婆都笑了。
收拾停当,我与老公和姑娘围坐在公婆身旁,边看电视边聊天。
“妈,原先过年时,你和我爸坐在板凳上,你的三个儿子坐在炕沿上,剩下我们全都挤在大坑上,桌上床上摆着堆满吃货的盘子,一大家人看着电视聊着天吃着东西。你不停地给盘子里添吃的,什么吃的快就添什么,我爸将苹果切成几份分给大伙,你剥开桔子递给我们……”
回忆往日,话闸子关不住了,美好的时光又一次浮现出来,好快乐好美妙!
这时,老公抓过一把小金桔,剥去薄薄的一层皮,递给公公婆婆。
婆婆吃着桔子,喃喃地说了一句:“回不去了!”
姑娘说:“奶,你还记得吗?每年春晚,我妈都会早早在炕上抢占一个看电视的好位置,结果每次都是没看几个节目就呼呼大睡……”
老公说:“你妈多厉害,身边再热闹都不耽误睡觉。”
“我觉得那时候大家都在一起时,很幸福很快乐!”姑娘挽着婆婆的胳膊,满满的都是对儿时甜甜的回忆。
婆婆抚着姑娘的手,轻轻地叹一口气:“唉,回不去了!”
绣球花姑娘的话又一次打开我回忆的闸门。那时候,每到年跟前,事先备好年货,大哥大嫂主厨,我们常常打下手。有时候,每人做自己拿手的饭菜,各显身手。至今还记得大哥做的烩羊肉、大嫂做的拔丝红薯、我做的卤鸡翅、弟媳做的红烧鲤鱼,老公切的一盆盆凉菜片薄丝细,小叔子揉的馒头又光又好;孩子们负责吃和玩,欢乐心笑声在院里飘荡……
大家庭的欢快和睦令左邻右舍羡慕,都夸公婆有福气。
静静地回忆着,轻轻地叙述着……
我还沉浸在对往日的美好回忆中,又听到婆婆轻叹一声:“唉,回不去了!”便忙岔开话题:“妈,明天宝儿的大爸大妈和叔婶他们都过来了,小强和媳妇带着小糖糖一起来,咱们家是四世同堂了。”
婆婆点头道:“就是啊!可惜的是冬强和小宝都不能带媳妇和娃回来。要是没有疫情就好了!”
疫情三年,过年时大家庭不能团圆,唉……
时光流逝,公婆日渐年迈,不想离开老家的院子,怎奈一日三餐难以自理,孩子们各自奔忙,无法久留身边。思来想去,最终无奈选择去敬老院。
于公婆而言,住进敬老院应是个不错的选择。共住一室,相依相伴,室内有空调电视卫生间,一日三餐专人做,衣服有人洗,平时可以到村外锻炼,逢集可逛巿,独处看书练练字,能与老友聊天打麻将……
每逢周末节假日,儿子媳妇都会过去看看公婆,也常相约一起吃个饭。
过去的时光一去不返,正如婆婆感叹“回不去了”,但公婆的晚年还是蛮幸福的。说句实在的话,我从来不敢想象自己老了以后会是什么状态。
花无百日红,人无永少年。珍惜当下,不留遗憾。祝长者安康,愿小辈幸福,希望多喜乐常安宁!
仰望天空会发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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