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祭

昨天，正月十三，是婆婆的祭日。

头晚上泡大姑就打来电话，问她大哥这雪天路滑的咋回老家祖坟祭祀，她大哥也不知道咋回答，还是我提醒：回什么老家，高速不让上，地里进不去，话说，妈妈根本没在坟地里，她不是过年时被我们请回来了吗？咱就家里祭。

泡爸疑问：咱年年不是在这一天去坟地祭的？

往年路不险阻，况且，每次去都是我喊着妈妈回坟地祭，她收完钱又喊着回来，过完十五还得送她走，年年颠簸她，真是不孝。今年老天疼她老人家，不想让她受那颠簸之苦，咱就家里祭或带她去附近的十字路口祭。

泡爸想了片刻，觉得家里烧那么多纸钱不安全，决定郊外的十字路口祭。兄弟姐妹五家，各祭各的，不引人瞩目。

所以，早饭后我和泡爸带着祭品叫上婆婆一起去郊外看雪，顺便给她行礼、送钱。

路上白茫茫一片，一路跐溜滑，泡爸拉着我怕我滑倒，我说你别管我，照顾好你妈即可。其实，我是想专门滑溜着走，从小我就爱这么玩。走走、滑滑，一路也摔两次仰八叉，好在我有瑜伽老师教的龙脊卷功夫，翻身起来，干脆利索漂亮！

泡爸警告我：牙磕掉了镶大金牙。

大金牙不镶，我要最贵的种植牙，钛合金的，应该比黄金结实。

泡爸不敢滑着走，怕碰倒妈妈，他领妈妈走那没人走过的雪地，说不滑，更安全。

两个人说说笑笑来到西环路口，这旁边有个小公园，被玉树琼枝包围着，下雪以来，弯道上从没走过人，雪面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连个飞鸿爪痕都没有，最适合祭祀。

我选一方地，拿小树枝在雪上圈个圆圈，泡爸用手将雪推到一边，请妈妈进去坐好，我摆好祭品，一边给婆婆说着话一边点燃纸钱和“金银珠宝”。婆婆可能很开心，笑得那香火飞灰漫天飞舞，扑了她儿子满头满怀。

祭祀结束，我跟婆婆说，您老人家可以去你小儿子家和三个女儿家转转，他们肯定给你准备了万贯财宝和炊金馔玉，吃饱喝足收完钱，还回你大儿子家吧，我们敞开大门欢迎您。等过完十五再回你的地盘豪横去，看谁不顺眼拿金元宝砸他个龟孙。

听完我的话，婆婆笑没笑我不知道，但泡爸嗤嗤笑得响，扭头就往家的方向跑。

我说，别跑，掺着妈妈。

泡爸跑得更快了。话说，养儿，真不如养闺女，好在，婆婆还有三个懂事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