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子很美,有两间正对着的睡房,一间朝东北,一间西南,朝迎日出,暮送夕阳。一名:晨曦阁,一名:橙红轩。
能看到日出日落的房子今时几人能有?又几人在意?《小王子》对这件事的说法大概是这样的:大人们对本质的东西不感兴趣,他们只对数字感兴趣。在你向大人们介绍你的一位新朋友时,他们绝不会问本质的东西,他们不会问,她说话的声音怎样?喜欢什么游戏?他收集蝴蝶标本吗?而是问他年龄多大,兄弟几个,身体多重,他爸爸能赚多少钱,认为这样才可以了解一个朋友。如果说这是一个能看到日出日落的房子,他们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情形,换个说法,告诉他们这是一栋价值千万的房子,他们会惊呼,哇,多么漂亮的房子啊!
当美被价值绑架,人们对美的欣赏就已经在丧失,审美不仅会疲劳,还会变得不可理喻。
“美莎克”昨日拜访,太阳让出“C”位,不知跑哪里散心去了,我的“晨曦阁”和“橙红轩”在风雨中飘摇。晨曦阁看不到日出,只有满窗的雨滴,不知什么时候,雨借了风势从窗扇偷偷溜进屋,家里所有北向的窗台、地板上一滩滩明晃晃的“小河”都是它不请自到的明证。毛巾塞到窗边,不到半个小时就浸满了水,流到地上。每个窗边只好放个接水盆,方便拧毛巾。窗外美莎克风雨兼程,窗内小小的我穿梭在每一个房间和雨水奋战。
物业的电话长时间处于热线,小区群里的小视频看到的是停车地库进水,电梯前室的水正源源不断地流向电梯井,需要抢修的地方很多,维修部的人不可能来家里处理窗户进水的事情,更何况北面的窗户根本不敢打开,开个小缝强大的美莎克就会夺窗而入,登堂入室。
好吧,那就和雨水和睦相处吧,耐心收集它们,留着浇花是不是也算是给我的花草一些大自然的气息呢?我的家依然很美,我没有失去什么,反而得到了大自然的馈赠。只是这方式有些霸道,我不要都不行。
风雨来时,有人在工作,有人在失去,而我应该知足。忙了一晚,和美莎克相处愉快,它终于露出了温柔善良的一面,不想剥夺我的睡眠,在入睡前停止了雨水的“馈赠”,看着不再流水的窗台,我终于可以放心睡个好觉了。
就寝在橙红轩,自然是没有往日的落日余晖,临睡前希望第二天醒来美莎克已远行,一轮美丽的彩虹挂在窗边等待我揭开窗帘。
也许是我诚意不够,或许是美莎克不想没有告别就离开。夜里它从北窗转向南窗,弄出怪异吓人的声响为我“叫早”,清晨五点,手机定时闹钟也如约而至,起床喝水,上床睡回笼,是每天的固定项目。今日想要再次入睡却很难,躺在床上,侧耳听美莎克和窗的狂响曲,一阵紧似一阵,也许风雨兼程的美莎克累了,也想寻一张床安歇?它疯狂地呼啸着撞击着南窗和主卧卫生间的西窗,强劲而执着,一次不行,稍事休息再发起下一次进攻,那一声声怪异的响声是不是美莎克疼痛的呻吟?真想打开窗户放它进来,借它一处栖身之所。又想继续听它还有什么新花样,继续壮着胆听美莎克和窗玻璃间的“战争”,继续我的回笼觉。
伴着美莎克的狂吼,我竟然睡着了。且听风吟,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很快我的晨曦阁就可以看日出,我的橙红轩就可以看夕阳西下了!
(可乐写于2020年9月4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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