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我想再回一次老家看下父亲,通向村庄的班车每天只有一辆。迎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我早早的来到车站,唯恐因恶劣天气提前发车,等了俩个小时后,即将发车前接到堂妹电话说:“我爸妈现在不在家,不知是在镇卫生院还是在县医院……”我焦躁不安的拨打爸妈的电话,却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妈生病了,这次却没有给我打电话,意外的同时更多的是心慌意乱。
我的亲娘在我十岁时因故去了天国,从此我们姐弟四人就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父亲先后为我们找过俩个后妈,因为我们不跟着他们生活在一起,所以对其也没什么感觉。这些年我读书,工作,结婚,生子,父亲在06年则因常年酗酒而诱发脑溢血,在医院昏迷三天三夜后有幸捡回一条命,这十二年里,后妈对父亲一直不离不弃,而我对她最多的是感激,感谢她对父亲生活起居的照顾,因为除此之外我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母爱的味道,她只会在父亲有点不舒服时打电话给我,完全不顾我还有个3个多月的孩子要照顾;她只会在我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时说你来了就好了,我还有事先回家了,而她口中的事不过是一大群信仰全能神的农村妇女在一起念念祷告而已;她只会说给你爸做饭已经很辛苦了,你们回来就应该自己动手了,完全不顾我们手中的行李还没有放下……所以当亲戚邻居说:“你妈照顾你爸那么尽心,你们以后一定要孝顺你妈呀!”我感到最多的也是责任和内心的愤愤不平,因为颠沛流离的她到我爸身边时我爸风华正茂。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回家有口热乎饭等着远路而来的我了,她会在我给她买衣服时说省着点不要买太贵的;她会在我帮她收玉米时说少干点多歇会别累坏身子了;她会在我返程时说照顾好自己,别担心你爸,有我在呢……
远在郑州的叔叔帮我问了一圈后得知后妈怕浪费钱没听从镇医院医生的建议去县医院,而是转身去了我元旦带父亲去挂水的那个离家2公里的私人诊所,我拨通医生的电话得知这次后妈是因感冒引起的鼻炎膜出血,目前血已经止住了,夜里不出血就没事了,俩人来的急,手机都没有带……,我长吁了一口气。
公交车在出城后意外的爆胎了,一车人在冰天雪地里又等了一个小时,当公交车修好重新上路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看着四周黑漆漆白茫茫一片,听着车轮压在雪花上的咯吱咯吱声,感觉着公交车靠降档减速滑行停车,又一次感觉回家的路是这样的漫长。
晚上9点多到家,见到爸妈的第一句话就是:“鼻子出血这么严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后妈笑着说:“那么远,以为你在徐州呢,怕你担心……”那一刻,我感觉飘在我身上的雪花竟是暖暖的,只有心疼孩子的父母才会对孩子报喜不报忧,后妈的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是母爱的味道,一直暖到我的心底。放下背包,我转身来到厨房,升火烧水,为爸妈洗脚剪指甲,虽然不是第一次做同样的事情,但这次我是以一个女儿的孝心为妈妈心甘情愿去做的,那晚,36岁的我第一次睡到了后妈的脚头,欣慰的是那晚她的鼻血没有再流。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起床做饭,打扫院子里的积雪,吃完早饭后带妈去诊所接着挂水,我担心的问医生要不要去县医院做下检查,医生说没事,鼻血已经止住了,今天再挂一天,再拿点补血的药回家养养就好了。输完水后,我带着她去河堤看雪景,为她拍照片,夸她最近进步很多,说:“之前喊您拍照,您总是生硬的说不照不照,现在这么配合真得赞一个!”我采了一大把带着雪花的干草,俏皮的对着她单膝着地说:“我把这最美的鲁冰花送给我最美的妈妈!”我看着后妈的双眼弥漫着泪水,脸上洋溢着幸福,嘴上挂着甜甜的微笑,我们欢快的歌声在河堤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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