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文学盛宴 - 大杂烩

作者: 冷梅 | 来源:发表于2021-11-12 19:33 被阅读0次

写在文前:

昨晚阅卷到11点半,2500道题,累到我头晕,双手打颤。更可恨的是,有些学生字写得又潦草又小,特别又是扫描在手机上,可怜我老眼昏花,左瞄右瞄,愣是看不清,心一狠,一分也不给。如果读者中家有小孩的,一定要督促好好练字啊。还有的,本来一句话能说明白,偏偏写上一大段话。我正为此焦恼,恰逢儿子来电话,我就一番诉苦。儿子说,很正常啊,老师都教育我们,不确定答案的时候,就把所有疑似答案都写上,让阅卷老师自己从里面选择吧。我一听,冷汗下来了,因为我平时也是这样教育学生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写了这么多,跑题了。其实就是想说,昨晚太累了,今天给自己放假。下午没课,就着午后的阳光,就着毕毕剥剥的炉火,静静地独享一场文学的盛宴。


小时候最爱吃的菜就是大杂烩。宴席之后,把剩下的菜倒在一起,各种食材各种滋味调和在一起,特别好吃。今天,我的读书也可以称的上是一个大杂烩。翻翻这本,看看那篇,随心所欲,真好。

第一本,先翻开《曾国藩家书》。曾国藩的文章滋味浓郁,需要细品慢尝。

今天阅读的是《教弟以和睦为第一》。几个弟弟想要进京学习,父亲担心要耗费长子一笔不菲的钱财,就没有应允。几个弟弟自然就心生怨尤。父亲写信给曾国藩,把这几个儿子斥责一番。而这封信,就是曾国藩给父亲的回信。他在回信中说,诸弟的怨尤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他分析了自己的种种不足,他认为是自己没有承担起一个长兄的责任。他在信中说,接到父亲来信,又喜又惧。喜的是诸弟颇有上进之心,惧的是,害怕如果父亲不从诸弟进京求学的心意,怕伤了兄弟和气。他说:“兄弟和,虽穷氓小户必兴;兄弟不和,虽世家宦族必败。”

曾国藩注重兄弟情谊,他的家书当中,有很多是写给自己的兄弟,关心他们的学业及做人。书信中既有谆谆教导,也有以身说法,他有时会因为弟弟们的怠惰严厉批评,有时也会因为他们的点滴进步而欣喜不已。长兄如父。他的这种担当和情意令人钦佩。

我参加工作时,弟弟正读初中。当时父亲多次跟我说留意一下弟弟的学业。可是那时的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根本无暇顾及。现在想来,弟弟在学业上的失败,我这个长姐难辞其咎。

愧悔无益,眼光宜向前看。记住了曾先生的这句教导,家和万事兴,无论是作为长姐还是长嫂,我都要担负起促进家庭和睦的责任。这篇文章,浓香怡人,营养充分,正合我意。

第二本,翻开张爱玲的文集,随意一捻书页,《茉莉香片》,就它了。

传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苍白,俊秀,身量单薄,如十二三岁,眼角眉梢却又带着一些阴郁,显得比同龄人苍老。母亲早逝,父亲因为始终没有得到妻子的爱,所以把一腔怨恨发泄在传庆身上。在那个阴沉的大宅子里,陪伴传庆的就是父亲和后母吐出来的大烟的气息以及父亲的责骂。

同学因为他的孤僻,都不与他接近,他亦不愿与别人接近。女同学丹朱向他示好,他却极力避开。丹朱将他当成女闺蜜,这让他感到羞辱。丹朱的父亲言子夜,是传庆的国文老师,传庆母亲的意中人。传庆多么希望自己是母亲与言子夜的儿子,他希望自己的父亲是那个穿着长衫的儒雅的言子夜,但是他偏偏发现自己跟大烟床上那个喷云吐雾的父亲越来越像。这种欲念使他的心理极度扭曲。

在这个世界上,他得不到温情。偶尔出现的温情,只会让他更加愤怒。就像文中所说:寒天里,人冻得麻木的,倒也罢了,一点点的微温,更使他觉得冷得彻骨酸心。

张爱玲把人心看透了,写活了。有人说,她的文章太冷,太阴,缺少阳光。可是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中的人,怎么能写出温暖的文字?一个从来看不到阳光的人,你怎么能苛求她写出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

从传庆的身上,我看到了少年时的张爱玲 。她何尝不是生活在这样一份严寒当中?她目之所及,就是烟枪,以及烟枪下颓废易怒的父亲。

这杯茶有些苦,有些涩,但这何尝不是人生的滋味。喝下去吧,喝下去方能感受到现实的甜美。

第三本,汪曾祺文集,翻开一篇,《鉴赏家》。汪先生的文章如一盘笋芽,滋味清淡,回口甘甜。

叶三,一个专门给大户送果子的小贩。季匋民,当地著名画家。叶三每有时令水果,必先送给季先生,他不为赚钱,就为了看季先生作画。季先生作画是不让人看的,偏偏允许叶三在旁边。季先生画画时 ,叶三会给季先生抻着纸,他屏气凝神,唯恐气喘得重了,影响先生作画。有时,看着看着,他会轻轻抽一口气,必定他看到的那一笔是非常出彩的一笔,也是季先生最为得意的一笔。

季先生有时画得不满意了,就扔掉。这时叶三就捡起来抚平,当宝贝一样,季先生就会题字送给他。

季先生去世后,他的画作千金难求。有人听说叶三手里有季先生的画,花大价钱购买,叶三坚决不卖。他说季先生的画不是用来卖钱的。他死后,儿子按照他的嘱咐,将这些画全部放进他的棺材里。

叶三和季先生,让我想起高山流水的故事。他们身份悬殊,却心意相通。懂你,是最美好的感情。它虽然滋味不够浓郁,却清冽甘甜,流连与唇齿之间,令人回味无穷。

最后一篇,来一篇散文,汪涵的《墨想》。他想得很多:墨的意境,墨的味道,墨的功用,墨的分类,墨的制作。

一方墨,一张纸,就能创造出无穷的境界。如果问我最喜欢的色彩,那就是黑和白。这是两种最具有包容性的色彩,也是最能让人驰骋想象力的色彩。我不懂艺术,但是我会在水墨画前流连,在书法作品间凝神。我真得不会欣赏,连个一二都无法说出,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心生欢喜。那种欢喜,就像刚剥开的莲蓬,有股淡淡的清香,就像心田里有莲花绽放。

静静的午后,一方阳光斜射进来,桌面上有微微的暖。我的指尖拂过一行行文字,品味这或浓郁或苦涩或清甜的滋味,心里有幸福升腾。

能从容地吃一顿这样的大杂烩,算不算人间最幸福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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