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有座庙,里边供奉着孔夫子。七八十年前乡下人很少进城,进过城的人说到县城里的景致会多少提到那座庙,并称为皇庙。
具体不知是何年,皇庙的院里和附近修建了许多平房,乡下人听说那些平房每年住参加四级干部会议的人,就把那地方称“四干会”,成“四级干部会址”的简称。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禁止上演十年左右的古装历史剧解禁了,县上的文化部门便根据上级部门的指示把名目繁多的文艺组织归结到一起,同时从本县和外地招收演员,成立专业的剧团。
想起玩耍过的曾经成立的剧团当时部分演员就住在四干会的平房里,平房也作为排戏的摊场,练功则在平房旁的宽展处。
坦人每到县城出差或开会,往往跑到四干会的礼堂看电影或戏,每场电影或戏花一两毛钱买进门的票。
礼堂里有戏台。七八根一个人抱不拢的大木柱顶着礼堂庞大的房顶,戏台前摆着排了号位的木制长条椅供人们坐。电影或戏开演前检票和维持秩序的彪形大汉威风凛凛地揑着手电筒值勤。
在那个戏台前曾看过好多场戏,有一年的夏天欣赏武山县秦剧团演出的《窦娥冤》,对扮张驴儿的孙存蝶印象很深。
坦人打工的工地举办培训班,学员就在四干会的平房里听讲并住宿,六七个人睡通铺,每晚往天亮谝闲传。
天麻麻亮吊嗓子的剧团演员就在四干会平房的前后吼。八点左右教武功的师傅手捏一根细竹棍或什么道具,领两三个彪形大汉将十三四十四五岁的小演员按倒在海绵垫子上掰腿,疼得那些小演员大哭。练翻跟头的小演员姿势不准确便挨教练的几竹棍。
坦人多时溜出课堂欣赏剧团教练指教小演员练功的精彩。
工地上办的培训班就那么十头八天半个月,结束后坦人很不愿回工地,除了想继续欣赏小演员练功,更想偷着瞅那些在戏剧中扮青衣、花旦、武生的年轻女演员。
那期间坦人老家地方在“三年自然灾害”过程中安家落户的几位外地剧团的老演员被县剧团招收为演员,住在四干会平房里。王玉玺、牛进山、王海山等,坦人常找他们聊天。
七十年代后期古装历史剧返回文艺舞台直到八十年代,大多数人对秦腔十分喜爱并常津津乐道,爱好者对剧团的演员如数家珍。
坦人对剧团里的名演和漂亮的女演员通过熟人的描途便知道他们的尊姓大名和趣闻轶事,可从未和他们交流过。按如今的时髦说法就是他们的粉丝。
九十年代坦人进县城打工,崇拜过的那些演员相当部分早已改了行或返回他们的老家地方工作。
县城及农村的文化生活逐渐繁荣,可供娱乐的摊场增多,新的娱乐环境和活动项目让坦人逐渐无暇顾及秦腔。
坦人在县城的好些场合由于干活或其它事务先后遇到那些他曾经崇拜过的演员,就表白当年如何操心的欣赏他们的表演艺术,那些人才认识了几十年前的一个粉丝。
不过他们不大相信坦人能夠理解秦腔的艺术韵味和历史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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