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雨成花
时间追不上白马
【1】
标题取了72小时了。
很多人和事跑到了脑子里:唱这首歌的郁可唯,小时代的郭敬明,电影院,某年的秋天,深圳,舞台,落叶,伤春悲秋。等等。
零零碎碎写了一些。可情绪总到不了满分。
后来明白,原来我只想表达一点:九月,是个重要的月份,是连接我生活子宫的脐带。
【2】
手机里有一个未接电话。
以为是成都的大姨去了,打来报信的。抬头看窗外,灰扑扑的天看不出任何表情。
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奶奶说,每一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人死后,属于她的那颗星星就落了下来。
天上又少了一颗星星。我想。
对大姨印象最深的,是她那一口卷着舌的嗲嗲的成都话,还有每次回衣胞地来,那一抓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糖果中有一种软糖遭到了我的嫌弃,我把它埋在了几十年前的一块田埂边。后来念念不忘去掏过,想看看它们到底还在不在。
这个后来是指:今年春天的时候。
大姨还没有走。不是报信的电话。
说还,是因为她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可以早一点,对她来说会不会更好?我想。
一个月前就听说,她想走了。
看了照骗,曾经在我眼里那么漂亮、优雅、端庄、高贵、风光的大姨,如今瘦得只剩一张皮包着。
我们仿佛都被岁月骗了,照片背了锅而已。
她坐椅子上,不,准确说是绑在椅子上,两指宽约带子,欺负人似的,履行着它的功用。
大姨身后自然有一串生物数字的:八十几岁的年纪,两个活着的儿子,本来是三个,和我一样大,也是她最喜欢的小儿子,却在很早就出事故去了;一个名义上的丈夫、一个活着的肉身、一个分居了半辈子的雄性;孙子孙女曾孙数量不详。
也就是说,如果她去了,上面的数字还是会占去她祭文很大篇幅的。
只是,现在还活着的她,是被绑在敬老院的椅子上的。
【3】
我逃作业了。
理事会读写营第三次作业。
早就计划这次当逃兵的。发觉自己写不下去了,冥冥之中总想要弄明白一些事,可滑稽的是,我却不能准确地描述出来自己想弄明白的到底是什么事,可就是感觉哪个环节不对,是别人都知道而我不明白的东西,或者是别人未必都知道,只是他们自然而然地在直接做这件事,像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而就在昨天,我突然开悟了,我找到了我要的答案,就是那个一直想弄明白的问题——
一个关于写作的“真理”——你要——写写写,练练练,要不停地写,不停地练,日更日更!
可我们究竟在练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练?
是叙述!是练叙述,一种最基本的不可或缺的写作手法,它让你的文字肌理丝滑。
就比如此刻我写下的每一个字,就是在叙述。
叙述,两个动词,流动着的词,也叫表达,生命不止,要做的无非就是这两个字。
于写作,你有了曲折的故事、大起大落的人物,大环境小背景就位,完美的场景描写,加上你那喷薄而出的灵感。可如果没有叙述这根线,它们不过是散了一地的珠子而已,没有叙述,你的下笔就无比涩重。
可我遇到的大神们,并没有一个人强调过这个。
不强调,是因为写作星球人都知道的吧,是自然而然的事,就像我们每天都呼吸着的空气,你并不一定需要去了解空气是什么又是怎么来的才进行呼吸,而你只管呼吸就是。
可我就是那个迟钝外星人,“钝感力”也洗刷不了我的迟钝。
这事儿,还愣让我自己个儿给想明白了,涩重地跋涉了几十万字之后给整明白了,写出来丢一下人都抵不过的这个明白。
我不用再一脸茫然地站在图书馆看那一长排的各种题为叙事学的书籍为什么要和小说散文创作的书挤在一起了。
因为后者创作的底层逻辑就是叙述。
想明白了这,它回答了“我这样写下去到底对不对、为什么要写”的问题,无关主题,无关质量,无关数字,只是叙述而已,只是表达而已,而生命是需要表达的,各种形式,无人例外。
古往今来,文人骚客,巨著名篇,诺奖,矛盾奖,鲁奖,都是在叙述。叙述一个故事,一段见闻,一篇干货,描写一个场景,一个人物,一处景物。写作,不就是这点事情吗?叙述的方式不止写作,我们说话,就是用嘴巴叙述,哑巴,用手势和眼神叙述,我们写作,就是用笔在叙述,写小说,就是在故事叙述,写散文,就是心声在叙述,做梦,在梦境里叙述。可以说,人生就是一个叙述的过程,有从容的叙述,有轰轰烈烈的叙述,有磕磕碰碰的叙述,有快乐的叙述,以及生老病死,这很正常的叙述。叙述无处不在。远古,狩猎,火种,部落,逃跑,人类开始直立行走,开始学会短促的单音节,开始流露交流的渴望,这就是叙述,川普白发苍苍亢奋激昂的竞选宣言是叙述,登月英雄t太空舱跟孩子们上课是叙述,我们以文会友是叙述,我们表达爱慕是叙述,连我们吵架也——都,是,叙,述。
叙述无处不在。
仅此而已。
【4】
很早,杨绛先生就批评我了:
你呀,你就是想得太多,读书太少,写得太少!
现在才想明白,这以往,是浪费了多少的时间?
前面的日子都白过了吗。
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一连吃了两大碗饭都不觉得饱而吃第三碗突然感觉自己饱了追悔莫及地说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吃第三碗饭害得白白浪费了前面两大碗饭的人。
【5】
时间,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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