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什么时候还？

最近找工作不太顺心，很无力的感觉。

老弟每天晚上视频攻击让我回去，我问他回去能干嘛，他说回去玩一段时间，工作的事以后再说。看，这就是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的地方，他们总是顺其自然，在他们眼里事情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水到渠成的。而我，总是未雨绸缪，最近因为工作的事，头发一把一把往下掉。我的表姐已经有秃头的迹象了，表姐还说女人生孩子头发还会再少一大半。我想哭，我的头发就像张艺谋的一部电影，已经一个都不能少了。

有想过就这样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回家算了。每天坐在电脑前，从清晨写到夜晚，从日出写到日落，多么惬意，又充满诗意。这不就是梦想中的生活麽。可写了几天，只有两块钱的赞赏让我停止憧憬。

前几天面试完，拿着简历往地铁站走的时候，突然想到四五岁的时候，那年春天，杏花还未开，连绵很久阴雨天，一个雨停的半晚，父亲抱着我坐在门前的椅子上，逗着我玩，我笑的很开心。突然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父亲见了那个人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把我放下，让我回房间去玩。

我偷偷伸出小脑袋，听着外面的对话，那个人问父亲，钱什么时候还。后面说了一些时间很长之类的话。唯独那句“钱什么时候还”我至今记忆尤新。

第二天，雨又开始下了。父亲依旧坐在门前的椅子上，低着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地上，累了就抬起头看着屋檐瓦片上一滴一滴往下落的雨水。我钻进父亲的怀里，想让他像昨天一样对着我笑。可父亲把我抱在怀里很久很久，一句话都不说，只有叹息。时间长了，我觉得有点无聊，不懂父亲为什么见了那个人后，就拉着个脸。我挣脱父亲的怀抱，搬着个小椅子坐在父亲对面，然后开始打瞌睡。

多年以后，我问母亲当年父亲是怎样渡过这个难关的，母亲说没有这回事，我又把当年来家里的那个人描述了一番，母亲还是说记不起来。可能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很平常、普通的生活，并不需要一直记着，占据着大脑空间。

有时候，我会问父亲，有没有觉得工作很累，父亲说都是生活，哪来的累不累。我又问父亲，有没有想过逃离。父亲愣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知道父亲没有回答的原因，因为他从未想过要逃离。他也无法选择逃离，他就像在撒哈拉沙漠独行的旅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想被渴死、饿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加紧步伐，走出荒漠。

父亲让我找不到工作就回家，我也想过爷爷有对父亲说过这句话麽？应该没有过，因为爷爷有五个儿子。

——2019.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