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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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三名男生翻越围墙，看了这辈子第一场演唱会。

那天，乐坛的各路翘楚们轮番登台，好不热闹。但让我至今难忘的，只剩一首歌，确切地说，是这首歌的名字——《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可耻与否，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不过，孤独的人大抵是可悲、可叹的——看不到上天的眷顾，得不着他人的援助。资深的“孤独症患者”陈子昂，因此声泪俱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人类一直被贴上“群居动物”的标签，你我可以不认同人是动物的一种，但却无法否定人具有“群居”这一特性。群居不仅满足了孤独症的心理需求，更重要的意义在于社会功能：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几个人能解决；几个人克服不了的困难，一群人能克服。

遗憾的是，在我们印象中，关于“团结就是力量”的实例，大多来自《动物世界》。也许因为人类太“聪敏”，总以为单干也能成事；而动物太“笨拙”，唯有合作。比如狼和狈，据说前者后腿短，后者前腿短，于是哥儿俩出于生存的需要，选择了组团行动；既跑得快又爬得高，取长补短相辅相成。可见，上帝创造动物，不仅仅做人类的食物或宠物，还让我们从动物身上学习人生的智慧。

只不过，组织的性质决定了狼和狈叫作“团伙”，而我们需要的是“团队”。团队并不追求“人多力量大”或“一个好汉三个帮”，否则1个以利亚对阵850个假先知，注定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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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这位被称为“旧约最大能先知”的以利亚却一直孤军奋战，他曾认定自己是天底下唯一在为上帝争战的人，对百姓和上帝所说的话中屡次提到“只剩下我一个人”——这是一种深深的孤独感，具有极大的破坏性。以致于恐惧和软弱袭来时，手足无措的以利亚竟然瘫在了萝藤树下求死！

中国知识分子历来自命清高，教会的侍奉者是否也如此呢？太多时候高估了自己在侍奉中所扮演的角色，以为只有“我”在回应上帝的呼召，也以为只有“我”的呼召最特殊；以为只有“我”在做某项事工，也以为只有“我”配做这项事工。于是，常常将自己陷在单打独斗的网罗里，往往使自己处于精疲力竭的状态中。一旦遇到危难挫折，转瞬就对自己对别人对上帝心生失望，甚至退缩逃避、自暴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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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钢铁侠绿巨人美国队长，即便是这些独当一面的“超级英雄”，为了抗击日趋强大的敌人，也不得不组成他们的团队——复仇者联盟。“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因为两个人合作效果更好。一个人跌倒，另一个人可以扶他起来。如果孤独一个人，跌倒了没有人扶他起来，他就倒霉了。两个人同睡彼此都暖和，一个人独睡怎能温暖呢？两个人合力可抵抗一人的袭击，单独抵抗就无把握。三股合成的绳子是不容易拉断的。”（传道书4:9-12现代译本）

信仰并非用来“独善其身”，侍奉也不能“各人自扫门前雪”，团队的侍奉不仅使各种恩赐得到合理的配搭从而实现更大的果效，同时对每个侍奉者的心灵也提供了极强的保护——肢体之间可以彼此分享异象、分担压力，互相劝勉鼓励、帮助扶持。切记耶稣在最后晚餐时的祷告：“圣父，求祢因祢所赐给我的名保守他们，叫他们合而为一像我们一样。”（约17:11）团队很关键，肢体很重要，否则即使身处最讲爱的教会中，人心依然是一座座孤岛。

当年陪我翻墙看演唱会的死党，早就消失在茫茫人海，而如今的我也已经找到了同路人。

记得看过一句话：“在所有那些古怪的虚荣、自负、要求和敌意后面，都有一个受苦的人。”曾经以为，这个“人”是我们自己，拒绝敞开自己的孤独，更拒绝承受他人的孤独；如今真正明白，这个受苦的人——就是耶稣，而祂之所以受尽一切痛苦，是为了叫你我不再孤独。

（本文较早的版本，载于公众号“暗世微光”，201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