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从夏天等到冬天,都没见他有动静。
好吧,那我先来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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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凯是个英俊的小伙子,我几乎忘了怎么认识他的,就像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想来是开学军训的时候,我认识了同一队列的一个三班的家伙(我是一班),后来军训完了,一块出去吃饭,就把他介绍给了我。
朱凯那时染了个绿色的头发,中性的皮肤显得极有质感,是极少能让男人第一眼就觉得“哇!这男人长的很英俊”的男人。
他看起来很随和也很爱笑,言论中透露出来的,却都是些不合群的意思,比如同寝室的人很无聊,同学都是傻逼之类的。我想,这是他愿意和我混在一起的一个原因。那时候的我自负且阴郁,对周围的很多东西,都缺乏起码的尊敬。
他只要一见到我,就拉我去包宿。就是在网吧过夜,多数是打一夜游戏。
我一见到他也是这样子。
有一阵子我都见他怕了。就像有一阵子他见我怕了一样。
每当我下了一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之后,就正好遇到了他。他下了决心要好好复习,把考试对付过去,就正好遇到了我。结局是一起纠结着去了网吧。
大一的时候我一个星期有五天以上在和不同的人一起去包宿,同时没有缺过一堂课,最后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战神”。这是不容易的,特别是在冬天包完、体育课考冰刀的时候。庆幸的是,比我另一个同学好一些,人高马大的他和女票一晚上干了无数次,第二天跑1000米跑了倒数第二名。
当然这有点远了,上面我是对朱凯做了一个基本的介绍,因为通过他,我对哈尔滨的食物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我要讲的,也不是什么肉联红肠、格瓦斯或者大列巴这种闻名遐迩的食品。只不过是街边的小吃烧烤。
包宿往往是9点开始,早上6点结束。
所以在晚上7点左右,我们两个就晃荡到网吧附近的小馆子,点一桌子菜,搞几瓶啤酒,来个战前会餐。
朱凯对吃非常讲究,但这种讲究不是那种腐乳要王致和的,酱菜要六必居的,包子要狗不理的品牌趋向,而是更类似不用猪油做什么蛋挞类的讲究。
每次我和他一坐下,他就吆喝着老板,一般流程如下:
老板,来个凉菜,要陈醋不要白醋
来个地三鲜,茄子要去皮后过油
来个滑溜里脊,你们是用蛋清过的吧?
来个干炸黄花鱼,直接炸不要用面粉裹
……
当然还有传统硬菜锅包肉、熘肉段,居家旅行必备的酸辣土豆丝等等,他都能点评出我一些意想不到的细节。
最后就是上两瓶绿色瓶的哈尔滨啤酒,不要红色包装的。他甚至能知道啤酒是从第几车间出来的,哪个车间的好。
我乐得什么都不干,坐等开饭。
他边吃还会边给我点评。后来我想起来,我那时候默默的受他影响很大,以致于在吃的方面有一种凛然的仪式感。
比如,吃泡面的最佳组合是豆豉鲮鱼,要鹰金钱牌的,粤花和甘竹牌都不行。
夏天的时候小馆子有扎啤卖,头一回我很好奇,就点了两扎,一人一扎,我一口干了半扎,极为痛快。他却说掺了水。
第二回就不行了,喝完我头晕的厉害,在网吧干坐到半夜两点才缓过来。
我们不太去吃火锅,因为火锅对我们而言消费是稍微有点高的,毕竟就两人,但火锅这种东西点少了也不合适。所以他的点评我基本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他在芝麻酱里调腐乳汁和韭菜花。
到了第二天早上就一起去吃早饭,往往就是水煎包+西红柿鸡蛋汤,裹腹而已。
哈尔滨的食物对于我这样的江南人而言,实在是做的太粗糙了,然而,恰巧认识的这么一个伙伴,却让我从美学上有了更多的感受。毕业这许多年,我基本没有吃过东北菜,诸如一些“东北风”、“哈尔滨小吃”之类的东北菜馆热情的打着东北酱大骨、小鸡炖蘑菇之类的招牌,我没有任何兴趣。或许是少了这么个人吧。
现在每次吃烧烤的时候,同伙们都在嚷嚷着这个串孜然放少了、辣椒粉没加之类,我都会在心里默默的怀念朱凯,他每次烤牛肉串,都是要放白糖的,因为加白糖有钓鲜的作用。
只是我们毕业之后就失去了联系,如今不知他下落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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