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大伙儿心里都很宁静平和,似乎都在脑海里重温着在拉萨所度过的每一个奇妙的分分秒秒,这份宁静里蕴含着每人的一份对拉萨的复杂情感,有欢喜离愁,有眷顾不舍,有遗憾愧疚,有向往热爱,有惊叹讶异。不管这份情感多么的复杂和难解,有一点是很清晰的,那就是,你们刻骨铭心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并且还要再来,因为来过的人都会爱上这片雪域高原。
你们坐在大巴车厢最后两排,大东在左边靠窗的地方,依次是你、彬和珊,宁宁蜷缩在珊后面的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不管此刻内心的情感是多么的五味杂陈,你们都装作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谁也不想让自己在大家面前露出多愁善感的马脚。
没上车之前,你就已经在车站里买了六瓶农夫山泉,知道伙伴们当时个个焦头烂额肯定忘记了买水,接下来要坐一天的车,每个人至少要准备一瓶矿泉水,不然会渴得嗓子冒烟的。至于干粮,你也早有准备,背后的登山包之所以那么沉,是因为里面塞满了不少干粮,有压缩饼干、旺旺雪饼、大士力架、玉米香肠、金华火腿等一大堆高热量食品,足够五个人两三天的高原能量供应,还有三瓶以防你们饮水供应遇到危机时备用的矿泉水。
每一个人出来旅行,总会尽可能多方面做好充足准备,以应对旅途中可能会出现的各种不便和危机。这样,不论是独自出行还是和小伙伴一起组队,你们都可以做到未雨绸缪,面对各种状况,总有一个人可以做出行之有效的应对之策。在一个团队里,没有人是全能的,大家都需要彼此的帮助和爱护。你年龄最大,社会经验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要丰富,每到一个危险的地方,每碰到一个可疑的人物,总会从各方面去判断可能面临的危险和危险发生的概率以及消除危机的重重途径。当他们能够自己觉察得出来,并且能够没有什么难度地解决和避免的时候,你便默不作声地守候在他们身边,分享他们的心酸与快乐,共同进退。当判断出他们可能面临危险却毫无察觉或者即使知道了危险却无法避免时,你会毫不犹豫陡然站出来站在前面保护他们,然后大家一起度过危机。他们单纯善良地看待这个世界美好阳光的一面的时候,你会时刻警惕背后可能隐藏的江湖险恶和人心难测。好多时候,你总是坚决的拒绝他们的某些请求,或者不由分说的把他们从潜在的险境中拉了出来,也没来得及跟他们细细说明其中的缘由,因为旅途总是匆忙而劳累的,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一一解释和说明,这也就在很多时候让他们觉得你这个人很粗鲁很不解风情,还有点很令人反感的大男子主义。每当这个时候,你不想解释,比起自己在他们心目中所产生的形象,你更在意的是他们的安全与快乐。你不是救世主,更不想当救世主,只因他们的安危与悲喜与你的快乐和幸福息息相关。
沉默虽然是金,但是当它变得如乱麻般冗长无趣的时候,就成了煎熬。车厢里闷热不通气,让人憋得烦躁,你打破沉默,从包里拿出矿泉水,一人分了一瓶;然后,你没有对象地对着车里凝滞的空气有一句没一句的自言自语起来,在心里自己玩起了赌局,赌他们四个人谁会第一个搭理你。任凭你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一瓶农夫山泉被你润嗓子都喝完了,他们还是跟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不搭理你。一天的漫长车程才刚刚开始,如果一开始就都这么安静得近乎无趣,谁会被闷死,被无聊死的。喝完你自己的那份水后,你又开始如大街上兜售的小贩一样向大伙儿“推销”自己储备的干粮。人,永远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就好像胳膊永远不会跟大腿过不去一样,因为胳膊是永远拗不过大腿得。兴许是奔波了一个早上都没吃东西得缘故,大伙儿也都累了,渴了,饿了,喝水的喝水,吃零食的吃零食。你递上水,他们照喝;你递上零食,他们照吃。但是,你要是递上话匣子,他们装聋作哑说什么也不接。你意冷冷地跳下戏台,不再大唱独角戏,心有不甘地重复着吃和喝两个动作。你天生喜欢孤独,却也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
大东坐你旁边,一把抢过你的压缩饼干就啃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样子。好家伙,这几天下来,你从西宁扛过来的小块小块得压缩饼干被他吃了不少,肚子饿的时候吃,不饿的时候他也吃,吃着玩,当做无聊时的消遣。他自己带的是那种很大块的跟半块砖头大的压缩饼干,很难吃,你看着就没有下牙的欲望,怕吃进去了消化不了,又拉不出来。你买的压缩饼干都是拇指大的一小块的,有香葱、芝麻、奶油和西红柿等多种口味,所以吃起来感觉还不错,就像吃饼干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宁宁打死也不吃你分给他的压缩饼干,只是拿在手里玩,还斩钉截铁地说:“我怕吃了,拉不出来粑粑。”后来,他竟然还鬼使神差地找你要。这两个人就是这么有趣而可爱,从他们吃你那小小的压缩饼干就可以看得出来。
大东边吃着从你这里抢过去的饼干,边戴着耳机听歌,嘴里嗯嗯啊啊地哼着走了调的歌词。坐在你右边的彬彬正在美滋滋地吃着“好吃点”饼干,不时地侧过头去和旁边的姗姗耳语几句,粉嫩的颈脖上横挎着Canon相机包,鼓鼓的黑色相机包如一个熟睡的婴儿般安然地躺在她的怀里随着大巴车的颠簸而一上一下的轻轻晃动着。她那紫色的长发柔顺而清逸,由肩部自然地垂到胸前直到遮住了相机包,仿佛黄昏时刻紫金色的红霞温柔的洒满向晚的山岗。也许是觉察到了你在看她,她陡然回过头来,调皮地翻着白眼盯着你,樱红的嘴唇上衔着一小块被她啃成不规则的月牙形的饼干,那神情可爱至极了,似在吓唬你:“你再看?!再看,我就像吃这块饼干一样把你给吃掉!”看到她那娇嗔而又充满挑逗的眼神,你感觉脸上火烧火燎一般,对视不到两秒钟,强作淡定眼神就已经慌不择路了。然后,你故作镇静地收回自己的视线,避开她似乎能洞穿心事般犀利的眼神,转过头来替自己慌乱的神情寻找一处隐蔽的藏身处。
“彬哥,吃压缩饼干!”看到旁边的大东正在吃你的压缩饼干,你想也没想就抢了一个,转过头来对还在翻着白眼盯着你看的彬说道。
这个时候,她才收住她那夸张而又调皮的眼神,摇摇头道:“不吃你的,我自己有吃的!”
说完,她转过头去继续和珊聊天,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时,你怦怦直跳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没做过亏心事,你却觉得做贼一般的心虚。
其实,你就是一个贼,一个害羞的贼,痴迷于她无与伦比的的美,水仙花似的眼睛,玫瑰花似的面颊,秋牡丹似的小口,黄昏晚霞一般的秀发,象牙一样白皙的脖颈,还有黎明微风般的清雅,幽谷百合般的馨香与月光般的温柔。你诚惶诚恐地饮啜着这些美的甘露琼浆,满怀虔诚的感激和单纯的幸福,就像流浪在外的旅人走过寒冬的荒凉后看到春天的苏醒和晨曦的降临,就像被暴虐的君王囚禁在幽深的地牢多年的诗人重获自由聆听到白鸟鸣唱、树叶沙沙作响和小溪淙淙流淌。
再回头看珊,她和彬坐在一起,在里面靠窗的位置,用冲锋衣把自己裹得严严的,穿着紧身牛仔裤的双腿紧缩在一起靠在车窗下面的冰冷的车壁上,那原本修长的身材看上去更显得修长俊秀。棕黄色的齐肩短发顺滑柔亮,略为蓬松地贴在明亮透明的车窗上,车窗外明媚的阳光庸慵懒懒地照进来给那一头秀发温柔的镀上了一片明亮的金黄,丝毫毕现。
和彬说话的时候,她酷齿微露,笑似百合,面若雪莲,眉黛微展,举手投足间似有说不尽道不完的柔情。不说话的时候,她就一个人静静地呆坐在时光深处,看着窗外飞快往后倒退的绿树群山和转瞬即逝的车辆行人,仿佛在淡然静视着外世的浮华渐渐消逝在时间的洪流中。她临窗望着远处天边低垂的云头,好像在阅读着天幕上的只有她能懂未来旅程。今日的她看上去似乎不如往日的阳光活力,一举一止,一颦一笑,都流露出一种隐隐约约的类似于离愁别绪般的东西。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有点晕车。她轻轻的打开车窗,让外面青藏高原的寒风一个劲往里面钻,风吹得她和彬的头发轻舞飞扬,冷得你的牙齿也在口腔里快轻舞飞扬起来了。空气是很清新,就是清凉过了头,只剩下寒冷。冷不过,你急忙把自己的冲锋衣也穿上了,任凭鼻尖被吹得像胡萝卜般通红。
宁宁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语不发,微闭着双眼,似乎在思考一些深奥的哲学命题。刚刚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一语不回,满脸凝重使自己佯装出来的微笑显得麻木生硬,似乎在因为什么事情而不开心。现在唯一能让他心事重重的应该只有高考填志愿的事了,分数不理想,志愿不好填。
在你的一番搅扰下,大伙儿活跃了几分钟,吃了点东西。渐渐地,一切又归于平静,车厢里也静了下来,只听见发动机隆隆的轰鸣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他们渐渐睡着了,你也慢慢闭上了眼睛,收拢睡眠的花瓣。
不知道车子跑了多远,更不知道沿途经过了哪些城镇乡村,只知道你们是一路向东。中午的时候,到饭点了,司机把车子停在一个座落在峡谷下面的小镇里,你也睡得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小镇叫什么名字。前面的人下完了之后,你们才伸着懒腰走出车厢,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小镇里冷极了,还飘起了毛毛细雨,雨点落在身上,刺骨般的冰凉。小镇四面环山,被夹在两座山的深谷之间,山上是茂盛繁密的树木,一派派生机盎然。
路边的饭馆低矮破旧,墙上贴着两张都快褪色了的红色菜单,红纸上用毛笔写的七歪八扭的粗体黑字格外招人耳目,就那么几个小菜,还老贵了。你们也就没去吃,随便啃了几口饼干,坐了那么久的车一路都在睡觉,没有什么食欲。小镇就沿318国道有几户人家,几个餐馆,没什么好逛的,除了停的车子多,就是风猛且寒,吹在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更可恶的是,这里上厕所都要一块钱,有一个裹着军大衣的人专门蹲在厕所门口收钱,你差点把他当做无家可归的乞丐了。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你真想找个野地解决,还能肥几棵小草小树的。最让人诧异的是,那厕所竟然是半露天的,你用步子粗略的量了一下,约宽一米长两米,两个蹲坑。说它半露天是因为它没有粪坑,建在一个不是很深的悬崖边上,秽物一拉出来就顺着七八十度的坑道滑落到了悬崖下面山谷去了。蹲在坑上,寒风夹带着难闻的骚臭味像惹人厌的苍蝇似的一个劲地往上窜,冻得屁股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在后面刮一样,真是风吹裤裆屁屁冷啊!这是你见过的最有创意的厕所,不用建粪坑,大自然就是最大的粪坑,也不用掏粪,大自然就是最大的掏粪工。
大东、宁宁和你从厕所出来,就看到珊有气无力地蹲在路边,脸色苍白,彬在身后不停地轻拍她的后背。这么冷的天,晕车是最折磨人的,什么也吃不下,就是喝口水也想吐,胃里翻江倒海。看她这么难受,你也心如刀割一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饭馆里倒点热水帮她暖下胃。
不一会,车子开动了,你们继续往前赶,依然是一路颠簸,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迷糊着,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到林芝的八一镇。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车子又停了,让乘客下来上厕所。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就像幽暗诡异的深海世界,似有邪灵恶魔要出没。
不知道前路有多远大巴多久才能停下来休息,在这个地方你又花了一块钱上了次厕所。在离车子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里有一个石碑,上面写着“松赞干布出生地纪念碑”,这里就是藏王松赞干布的故乡,他在这里呱呱坠地的。这里人杰地灵,孕育了他的生命,他建立了伟大的吐番王朝和布达拉宫。举目四顾,你感觉这附近似乎也没有什么美景,马路对面有个巍峨的大理石门楼,上面写着“松赞干布故里欢迎你”,美景应该在那里面。可惜,这次你是路过,只有下次再来一探藏王故里了。
这一路的时间过得非同寻常的漫长无味,你感觉睡了好久好久;但是,当你满脑混沌地被颠醒的时候,时间才刚刚走到四点,从外面透过车窗照进来的天光刺得你的眼睛睁不开。
天空放晴,太阳从茫茫的云层中苏醒,懒洋洋的探出头来,如新娘一般似乎娇羞于自己的姗姗来迟,云层下的其他区域仍然是黑压压,阴沉沉的,消融了远处的山峰和蓝天白云,有种末日来袭的前奏。太阳出来了,人们的心情也明朗了,车厢里的旅客也都如约醒来,如同设了闹钟般的准时。
到了这一处,世界似乎也变得喧闹起来,车窗外尽是盎然的春意,绿树滴翠,百花缤纷,蜂飞蝶舞,泉水叮咚,奇峰突兀,白雪缀顶,农田屋舍,鸡犬相闻。这一段的318国道上也变得越来越热闹,车辆来往穿梭,全国各地的牌照都有,骑行大军一波又一波,有独自上路的,也有三两成群的。道路的左边是奔流不息的一条大河,不知道名字,河对岸是五颜六色的田野,金黄的油菜花,绿油油的麦苗,抬头仰天的向日葵,还有开得荼蘼的格桑花,在阳光下争奇斗艳,将燋金烁石赤日炎炎的夏日装点成风和日丽和明媚清妍的春天。田野的尽头是乡村农舍,都是很规则的四方形,木板铺就的龙脊状的屋顶,五彩突出的房檐,门口迎风飘扬的经幡,美轮美奂,古朴瑰丽,高低不平错落有致地坐落在苍翠的山脚下,如同陶渊明笔下与世不争的世外桃源。村舍背后耸立的,是被雪雾和云翳所萦绕而不见真颜的巍峨神山,如盘踞着的不现首尾的神龙般诡秘神奇、不可亵渎。国道的右岸自然是繁忙的318国道,黑色的柏油马路如同一条黑色的丝带般温柔可人地缠绵于起伏连绵的山腰之间,又像一条蜿蜒柔韧的长蛇在群山间逶迤潜行。就像一对相爱千年的情侣,左岸与右岸如影随形,双宿双飞,两岸一样的山峦,一样的直入云间的高峰,一样的如流水般漫展得到处都是的苍绿。
人们纷纷掏出手机和单反,咔嚓咔嚓照个不停,只为留住眼前这优美得轻易就能夺走你呼吸的风景,前面漫长的沉睡似乎只是为了等待这美妙一刻的到来。车里也坐了不少当地藏民,他们有的已经睡醒,有的还安详地沉醉于梦想,醒着的人几乎无视窗外的美景,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不停地拍照的人们,似乎外面的美景与他们无关,心里似乎在嘀咕着“这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外地人,这种景色我们天天看,从生来到死去,有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他们是幸运的,能生老病死于这优美的世外桃源之中,哪能想象眼前这些被困于乌烟瘴气的都市文明中的外地人,连灵魂都被注满了钢筋水泥般的僵硬麻木和物欲横流。
大东、彬彬和你都拿起手机和相机拍照起来,彬坐在过道右边,不方便取景,便把单反递给你和大东,让你们帮忙多拍几张风景照。珊歪着头靠在窗玻璃上闭目养神,无视外面的如花风景,似乎仍然处在晕车的不适中。宁宁也拿出自己的小苹果,东拍拍,西照照,照完了,一抹嘴巴,双手挽在胸口,继续睡觉,仿佛刚刚享受完一顿美味佳肴,酒足饭饱后,继续睡觉。
沿着318国道往前,不久就到了一处景点,就在路边,好多私家车和客运大巴都停靠在路边,人也不少,就像一个小集市一样热闹。这个景点叫“中流砥柱”,就是江心的一块大石头,大概有十几二十米高,将奔流的江水缝中切为两半,任凭江水如何忿怒的咆哮和冲击,依然岿然不动,稳如泰山,被分开的江水在巨石前方的不远处又汇合在一起慢慢悠悠地流向远方,完全没有了刚刚那般气吞山河的气势。即使置身于车中,你也能感觉得到江水冲击大石时扬起的水汽被抛掷到空气中所惊起的阵阵清凉。江水冲击石头的声音并没有达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地步,却也非常地雄浑激昂,铿锵大气,就像一曲撼人心魂的命运交响曲,又像一声声清晨深山古刹里响起的钟声,只觉身下的土地一直在不停的颤动,如同一波波不断袭来的地震,整个心魂也在跟着颤动。
这个时候要是司机能把车子靠边停一会就好了,也许是他赶时间,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开过去了。没等乘客们回过神来,车子就已经被司机开出老远了老远了,“中流砥柱”也被抛在身后老远老远了,只剩那种撼山般的震动还在心里久久回荡。
车子一整天都在山谷里穿梭,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好多地方都在修路,路面跟搓衣板一样极度的崎岖不平,身上的骨头都快被颠得散架了。太阳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里,车子一直在阴暗的云层下面前行,穿越了一片又一片的雨幕,空气也越来越潮湿。
五点多的时候,车子在一处检查站停了下来,要检查所有人的身份证。把身份证交给司机以后,你们下了车,上了个厕所,诚然也是一块钱一次,这一路的厕所都是一个价。这里较比之前停车的那两个地方稍微暖和一点,不那么冷了,海拔也降低了不少,空气中的含氧量明显比拉萨高。这一带的山谷比较开阔,江面很平缓,江边到处横躺着从上游被冲刷下来的大小不一的光滑顺溜的鹅卵石,一律的雪白色,像一颗颗明亮的眼睛,不时闪烁着天空的色彩,让人心生怜爱。
身份证排查完毕,你们继续往前出发,车子还是一直沿着开阔平坦的河谷前进,两旁偶尔还会出现一两个小村庄,挽着长发髻满脸红通通的藏民赶着自家的牛儿羊儿慢慢悠悠地往家走,身后的马路上留着一堆堆煤炭般黑黑的还冒着热气的牛屎,就像一处处用黑色派克笔写就的醒目的“到此一游”的旅途留言。车子经过,轧得黑黝黝的牛屎如苍蝇般四处飞溅,路中央仿佛绽放着一朵朵鲜艳的黑莲花。然后,大巴车带着冒着热气的黑色纹身,消失在云山中。路上还有穿着一身泥土的工作服的藏民往家走,他们是在附近的工地里当建筑工的。牛儿,羊儿和人儿都回家了,夜色慢慢降临,你们应该也快到站了。
下午五点钟在这边还算是早的,太阳一般八点多才下山;只是今天这个时候云层太厚不见太阳,天空阴沉沉的,所以看起来似乎很快就要天黑的样子。到了这里手机才有了信号,打开导航,显示距离林芝县城所在的八一镇还有七八十公里的样子,问了问前面的人才知道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到八一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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