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住在环溪村的王生最近遇到了件怪事。
那日,王生和往常一样,到涣水边撒网捕鱼。过了一会儿,似有大鱼冲撞渔网引起震动,他急忙上前,使出全身力气将渔网往岸上拉,拉了好一会儿,才把渔网拉上来,可让王生恼怒的是,忙活了这么一会儿,一条鱼也没见着。
王生想可能是够着了水里的水草,正要将渔网重新放进河里,却见渔网里有一把女人用的梳子,他走上前,弯下腰,剥开渔网,将梳子拾了起来,在手里把玩了会,瞧着这把梳子的柄端刻着一个“玉”字,他想着这梳子材质,倒不像普通人家用的桃木梳,看这颜色与质地,倒像是上好的禅木做的,不知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妇人丢在这河里。王生也没多想,揣进口袋里,继续捕鱼了。
王生回到家之后,当晚做了个梦 ,梦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坐在四个小鬼抬着的轿撵中。路过王生身边时,轿子中间的帘幕被人慢慢地掀开,映入王生眼里的是一张女人的脸。
轿里的女人眼中擎着泪珠,嘁着一双娟秀的眉头,肤若白雪,嘴似红樱,几缕青丝垂落在耳边,这番楚楚模样,真是我见犹怜。王生看的如痴如醉,已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等王生回过神来,轿撵已经走远,只留下王生一个人还留在原处,回味着刚才的那幕美人图。
醒来后,王生草草吃了顿饭,收拾收拾了自己,提着昨日捕到的鱼,准备到集市上去卖。路过田二婶家,看见田二婶和其他两个妇人在门前唠嗑,想着和田二婶打个招呼就走。
田二婶转头看见向她走来的王生,赶忙将他拉过来,和他说,今天有人在涣水里发现了一漂子,于是急忙叫人把那漂子给捞了上来,但是因为泡的时间长了,分不清模样了,只看她的穿着,是个女儿家,身上的料子都不是这环溪村里能穿的起的。正巧今早城里来了人,说他们家小姐失踪了好几日,这不,城里来的人去河边认了认,发现是那府里失踪多日的小姐。那些个家仆,急着赶紧找村里人把人包了起来,用车子运回了城里。
二
过了几日,涣水淹死大户人家小姐的事被传开了。在城里干活的佃户说那小姐原是和一个穷小子私奔,连夜逃出了府里,哪晓得,淹死在这涣水里。
连着几日,王生为了避避晦气,都没去涣水捕鱼。想着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家里的银两也不多了,就又去了涣水捕鱼。
这天,王生特地带了一壶好酒,想祭祭淹死在河里的水鬼。到了涣水边,他打开酒壶的盖子,斟上一蛊酒,嘴里祷告着:河里的溺鬼啊,来喝酒吧。说完把酒撒进了河里。此后的每日,王生在捕鱼之前都会这样祭下这水里的溺鬼,久而久之成了他的习惯。其他来打鱼的人往往收获很少,而王生每天则满箩筐鱼。
一天傍晚,王生坐在河边一颗老树旁歇息,见一女子向他缓缓走来,他抬头一看,那女子的脸和他之前梦见的女人重合了,这不就是轿子里的美人吗?怎地这世间真的有这般秒人儿。王生以为自己在做梦,拍了拍自己的脸,眼睛呆呆的盯着面前的女人。看到王生那傻样儿,女子用袖子掩住了嘴巴,轻笑了几下,头上的花步摇随之缠动了几下。
女子躬身向王生行了个礼,“这位公子,你可曾在这河里,捡到一柄木梳?”
听到女子的话,王生回过神来,“我前些日子的确在河里捞到一把禅木梳,上面刻着个小字”。
“那小字是否是个‘玉?’”
王生讷讷地点头说到“是有个‘玉’字,材质也是上好的禅木,我想着是哪户人家的妇人给丢了,原是小姐你的,我这就回去给你讨来,你就在此地等着我罢。”
见女子点了点头,王生匆匆忙忙地爬起来,来不及拍一拍身上的灰,就向着村里的方向跑去。到了家中,他一把推开房门,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到了那柄禅木梳,仔细看了一看有没有损坏,便握在了手里,又朝着河边走去。一路上,王生越想越蹊跷,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反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等到他走近了涣水边,看见那女子正站在河边的古树下,女子见他来了,莞尔笑了笑。他匆匆上前,把手里握着的禅木梳递给她。“小姐,这就是我前几日,捡到的禅木梳,你看看可是你的。”
“的确是我的,有幸让公子捡到,多谢公子了。”
王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哪里哪里,只是当时正巧捡到罢了。”
说完,王生和女子又寒暄了几句,女子便躬身向王生行了个礼,向他告别,飘然向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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