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躲在树后,看着渐行渐远的俩人,眼底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对了,我还没有去看师娘呢。”林溪不理会身后秦霄旋的唠叨,找个借口要溜走,却被秦霄旋拉住,林溪背对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
“师娘有话跟程师哥和时玖说,你先别过去了,在这儿陪我不好吗?”最后那句话,秦霄旋竟是用撒娇的语调说出来的。
“你身体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人陪。”林溪十分嫌弃的甩开秦霄旋的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垂眸片刻又想到他的话,重新看着他。
“你说的程师哥是程昱吗?”
“对啊,那天宴席上你应该和他打了照面儿的。”
“一看你师哥比你人品好多了。”林溪反应了一下,语气平淡。
“诶,你又没跟他接触过,你怎么知道他比我人品好?”虽说程昱确实挺优秀的,可这一次,秦霄旋不服气了,因为这话是从林溪口中说出来的。
“我猜的。”林溪瞥了他一眼,再看向别处。
“林溪,我会生气的。”秦霄旋气呼呼的盯着他。
“你生气了?那可以放我走了吗?”秦霄旋看着林溪,心里莫名的很憋屈,话说他可从没有这样过,林溪挑了挑眉,嘴角上扬,眼里没有示弱,反而像是故意在气他。
“秦师兄,孟师哥叫你回去呢。”没等秦子旋开口,不远处跑来一人,说了两句,俩人准备离开,走之前又看了看林溪,林溪眨眨眼,他便扭头跑开了。没办法,除了师父,他最听孟师哥的话。
看着秦霄旋的背影,林溪嘴角含笑,乍一看挺聪明的,怎么实际相处起来却傻乎乎的?无奈摇头,转身之际,见树下站着一人,再定睛瞧,原是刚才的丫鬟。
“林溪公子,小玉有礼了。”小玉笑着走上前,弯腰行礼。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没有正式介绍过,便知晓他的名字,林溪看着她,再不言语,毕竟跟一个府内下人,无话可聊。
“秦公子救我出苦海,我自是要习得聪明些,何况我在瑰丽园做事,更要懂分寸,知进退。但林公子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感激秦公子的救命之恩,并无异心的。”
听她说完,林溪心里忍不住嫌弃,你俩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有事儿么?”林溪蹙眉看着她,这人给他一种打心眼儿里的不舒服。
“林公子,您先忙,小玉退了。”小玉识相的离开,林溪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下竟隐隐不安,从小到大,他的直觉不允许自己做出任何错误的判断。
小玉刚回到内堂,见程昱夫妻出来,小玉迎上去,朝二人行礼。如此近的距离,时玖的样貌让同为女人的小玉不免慨叹。淡青色的纱衣,腰间系了条白色的罗带,如瀑的青丝,被镶有翡翠的丝绸束起,斜斜别了一支描了金花的玉簪,那张白皙的鹅蛋脸,透露出丽人的微笑,宛若清风,娥眉纤细,目若清泓,浅浅抬眸,令人身心一颤。
“程将军、程夫人。”小玉翘首看了他俩身后紧闭的房门,低声道:“老夫人睡了?”
“嗯,小玉,我们要先回去了,夫人这边便交由你好生照顾,不管什么情况,万不可先知会先生,差人去听雨楼便是,可记住了?”
“是,夫人,小玉谨记于心,请您二位安心。”小玉看着时玖,重重点头。送他们二人离开,小玉偏头看了一眼夫人房门,轻轻松了口气。
程昱和时玖挽手一起离开瑰丽园,上了马车,沉默半晌的时玖抬眼看着程昱,闷声说道。
“哥,夫人叫我们去金陵看看云珩,我们要哪天出发呢?”
“师娘说,去金陵不急,最近尚德课业不算多,反倒是听雨楼我得抽空好好照料一番,再有,我们去金陵的事儿万不可提前告知师父,虽然我也不想瞒着,可这也是师娘的意思。”
“嗯,我记住了。”时玖垂眸沉默,脑子有些乱。
“好了别想太多,话说回来,我得感谢师娘给的机会,刚好这次可以陪你去金陵城散散心,到时候我们再抱一个小程昱回来,师父师娘肯定特别高兴。”
程昱话音刚落,时玖抽出他一直紧握的手,脸颊泛起红晕,这个人呐,总是没个正形儿。虽然有些羞涩,心里还是欢喜的很,其实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今儿尙德课业结束,林溪从瑰丽园出来便独自在城中闲逛,他不想过早的回林府,因为家里有不想面对的人。那个从小就想离开却无奈生存的地方,相比之下,尙德能让他轻松一些,各种思绪纷纷涌出来,胡思乱想间,林溪不自觉的向城南走去,当他再度抬头时,发现自己竟走到了听雨楼。听雨楼名动永安,无人不知晓,林溪徘徊片刻,抬脚进了门。
“爷,您来啦?里面儿请!”听雨楼下人很规矩,一抬手一摆袖一迈步,看得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林溪发现他们的下盘稳实,健步如飞,由此可见,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且轻功了得。林溪看了一眼前面引路人,目光四下巡视,只见听雨楼角落处有几人站立,上身宽厚,手臂壮实,这些人是有实打实的功夫。程昱将他们安排在听雨楼打下手,显然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瞧着听雨楼的装修风格和精心安排如此严密的保护措施,只有一个可能,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他的夫人时玖。
林溪找了位置坐好,下人伺候了一壶茶,又端出一放了木牌的托盘儿,笑着问林溪。
“爷,您今儿听哪出儿啊?”
“不挑。”
“得嘞!您歇着,有事儿招呼!”那人退下,林溪轻抿一口茶,他对戏没研究,好听的就多听会儿,听不懂的一句也听不下,很快,旦角儿出场,刚听了开嗓,林溪放下茶杯,拿出银子放茶桌上,起身离开。
刚出楼阁,林溪低头打理着长袍,眼前晃过一人影儿,条件反射侧身闪过,紧接着身后掌风袭来,林溪偏头旋身,抬腿正中那人胸口,那人双臂挡过,仅后退了几步,手掌运力,再次攻向林溪,林溪抬手打开,擦身而过后顺手拿起小摊儿上的折扇,折扇在手上转了转,抵在那人腰间,快速上移准备打向颈部,那人躲开,左手握拳,将白色粉末撒向林溪,林溪打开折扇挡下,收扇后便不见那人踪影。
瞧见这一幕,街上的行人纷纷开始低声议论,林溪手拿折扇,蹙眉思索,这时,卖折扇的小贩走过来,看看林溪,又看看他手中的折扇,林溪恍然,拿出银子递给小贩,自己则带着折扇离开。
“今儿府上家丁在街上见你与人交手,怎么回事儿?”李卬放下手中的书籍,抬眸望向林溪。
“来人不明,无从知晓。不过看身形,是个男人。”林溪垂眸,语气平缓。
“你在外面,一切以谨慎为重,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破釜沉舟。”
李卬的声音沧桑如钟,身为长辈,林溪早已习惯他的说话方式。自十二岁开始,他便告诉林溪处世之道,教他习武、识字,对林溪而言,叔父李卬算是亲人,可对李卬来说,林溪不过是他的掌上棋子,更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这些林溪一直都明白。
瑰丽园,小玉跨进正门,迎面而来的是府内丫鬟,她看看小玉,柔声说道。
“你去哪儿了?”
“我给夫人买些进补的药材,你快去熬了给夫人送去吧。”
“好。”丫鬟接过用麻线捆好的药包,又见小玉手上的小白鸽,好奇的盯着。
“你怎么带了鸽子回来?”
“哦这是我刚在门口捡到的,它受了伤,我便带回来医治,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有生命,就不能置之不理,你说呢?”
“小玉,你真的很善良,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熬药,再看着夫人喝下,就可以啦!快去吧!”
“嗯!”丫鬟点头,拿着药包离开,小玉怀抱小白鸽,回到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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