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梦师
Cobb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了一会儿,看着中心讲台上的老人,也是Mal的父亲。然后走到老人身边:“你还是不愿意呆在实验室里。”
“那里太整齐,也太清净。”
“帮我带给孩子们。”Cobb递给Charles一个白色的纸袋。
“时不时送一些玩具可不能让孩子记住他们的父亲。”
“我不能见他们。你知道的。”
“好吧。找我什么事?”
“我需要一个筑梦师。”
“你为什么不自己做。”我不可以。
“我帮不了你,我不能帮你找一个偷东西的帮手。”
“我学的东西除了做学术,现实中只能用来做这个。”
“抱歉。”
“这一单我必须要做。雇主是个身份显赫的人。你知道我无法回家见孩子。等我做成这一单委托,我就能有合法的身份。可以见孩子们。这是最重要的。”
“你又要带走我最好的学生么?”
“何不让他自己选择?”
“好吧。”老人戴上眼镜,带着Cobb穿过走廊等在教学楼楼梯对面。
随着下课铃响起,学生们鱼贯而出,
“Cor!”老人叫住一个褐色长发的女孩。
她个子不高,紫红色的运动夹克,牛仔裤,运动鞋。斜挎灰绿色书包,怀里抱着一沓书稿。看起来是个低年底的学生,一脸青春稚气,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
老人微微侧脸,小声对Cobb说“她是我最好的学生。”
Cobb定睛观察时,Cor已经来到他们面前:“教授。”Cor微笑着和教授打招呼,注意力却在身边这个陌生的男士身上。
“Cor,这是Cobb,他这里有一份工作,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那你们谈。”
说罢,老人离开,留下Cor和Cobb二人。
Cor向Cobb一侧微微侧身,躲过下课涌出的学生。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生有张英俊的脸,但很疲惫,胡子茬看起来有两天没有修剪了。她有点好奇,在等着这个男人说话。
Cobb没想到Mars会给他介绍这样一个毛丫头。看起来发育不良,一副十四五岁的样子。他别无选择,时间分秒流逝,他没有机会怀疑。只希望上天保佑,这孩子真的是个天才。
“跟我来,我们找个说话的地方。”Cobb带着Cor很熟悉地穿过转门,通过草场地,转到图书馆后身。
那里少有学生停留,除了墙外时而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很僻静。
“有纸么?”
Cor稍稍犹豫,从书包里迅速抽出笔记本,想了一下,又抽出一支笔一起递给Cobb。
“你玩迷宫么?”Cobb低着头一边在笔记本上画了个迷宫的样子,“像这样……”
Cor接过来,疑惑地看着Cobb:“这是你要我干的’’工作?”
Cobb有点不耐烦,天知道这个女生能听懂他在说的是什么。“不是。我需要知道你是否能胜任这个工作。”
“什么工作?这和迷宫有什么关系?”Cor觉得这个男人有点不可理喻。自己并没有接受什么所谓的工作,也没有想要画什么迷宫。
“这是测试。给你1分钟设计迷宫,让我一分钟内无法走出去。”Cobb的语气不容Cor迟疑。
她上翻着棕色的大眼睛,看了一眼Cobb,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没礼貌的神秘男人!于是随手画了一个矩形,纵横几竖,一个迷宫就做完成了。谁知Cobb更快,只瞟了一眼就从入口处折返几画到达出口。
“再来。”Cobb耐着性子说。
Cor又画了一个,依然如此。
“再来!”Cobb心想,不过如此。看来需要另做打算。
这明显挑起了Cor的斗志,一个迷宫有什么难!稍加思索,她花了三个同心非闭合的圆圈,边沿交叉划上不相交的差合竖线。嘴角微微上扬,侧着头将本子递给Cobb。
Cobb看着她画这个迷宫,拿到手时尝试了两次都没走通。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看着Cor,很快做了决定。
“这个工作是你从来没有做过的。你可以创造你想象的世界。但是它是非法的。你能接受么?”
“那你为什么要干?”
“这是我的事。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如何创造想象中的世界?你能说的详细点么?”
Cor坐在街角咖啡厅外的椅子上。木制的架子撑起墨绿色帆布座椅,颜色和背后咖啡厅的门窗一个颜色。街上行人熙攘,十字路口对面的水果摊和花店并排着,集满了的鲜艳在阳光下发着光。
“就像这样。”Cobb缓缓环顾四周。Cor也随着他的眼神看向周围。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Cor满眼都是不解。咖啡厅、街道,这些和他说的创造想象世界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么?”
“当然,我们……”Cor从一开始的确信,慢慢开始迷惑。
“梦就是这样,你可以清晰的感觉它,特别是其中的场景和感觉,如此逼真。但是你却很难回忆梦的开始。我们刚才在哪里?你还记得么?”
Cor在努力回想,只听轰的一声,街角的花店爆裂喷溅而出,像是被地底的气浪抛向空中。紧接着是水果店、咖啡店……橱窗爆裂,伴随着巨大的气流,穿过满眼疑惑的Cor被喷向半空。
Cor猛地从躺椅上坐起,四顾是空旷厂房内临时凑在一起的桌椅。自己在一张灰色帆布躺椅上,胳膊上插着一根管子。Cobb和Auther看着他,一副恶作剧后等着对象发作的表情。或许这个孩子被吓坏了。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张,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
“刚才那是什么?”Cob问。Cobb和Auther对视了一眼,似乎说:这姑娘胆儿挺大。这算是通过了60%的测试。
Cobb拿出一只笔,在纸上画了两个半圆型箭头头尾相应,中间留有空隙。Cobb指着纸上的图耐心地讲解什么是“筑梦师”……
“人的潜意识可以非常真实。就像现实世界一样。介于潜意识和现实感知之间存在一个缝隙,这就是梦境。我们通过‘造梦’将这个缝隙连接,让人的现实通过梦境和潜意识相连。造梦师的工作就是建筑梦境中的场景,然后让乘客的潜意识以你的梦境为容器,在你建构的场景上折射出来。我们就可以通过和他的潜意识交流获取游客的信息。“
“盗取他们的想法?“Cor心想,这就是盗窃,还说的这么好听。她略带挑衅地说。
Cobb想,这个女生挺有意思:“你可以这么说。“一边放下纸笔,坐在Cor旁边的躺椅上。一手拿起导管递到Cor面前。
Cor接过来,稍稍整理自己的坐姿以便躺的舒服些。然后插上导管,昏昏睡去。
还是那个街角、咖啡厅和花店。
“这是通用场景“Cobb说。”现在是在你的梦境里。“
“我的梦境?那这些人呢?”
“是我的潜意识折射。你可以通过和他们接触来了解我。“
“在梦境中要建造一些可以让游客感到很安全的地方,他会把潜意识深处的秘密放在那里。“
“保险箱么?”
“对。保险箱、警察局、银行的存储柜都可以。”
“我可以改变这里的一切么?到什么程度?“Cor向Cobb确认。
“你可以试试。”Cobb也很好奇,这个女孩子会做些什么。
Cor看向延伸至远方的街道。那石板路向前延伸,道路两边是淡黄色的楼房,楼顶是灰色的平台。
只见街道从几百米外上翻,像被卷起的草皮。然后从天空倒挂着卷下来。房顶落在了房顶上,遮住天空。头顶是倒挂在石板路上行使的汽车和行人依旧川流不息。
Cor惊讶极了,她迫不及待像折叠处走去,然后如飞檐走壁一般沿着向上嫌弃的道路前行。然后回到地面,前方的河水挡住了去路。Cor紧盯着河面,一座木栈桥缓缓撑起。Cor走了过去。
“你不能这样随意改变梦境!”Cobb警告Cor说。
迎面走来的路人擦身撞了Cor。
“喂,小心点儿~”Cor对那个没礼貌的路人有些不满。
才发现路上的人都在侧目冷漠地看她。
“为什么他们都在看我?你的潜意识怎么了?”
“你随意改变梦境,让我的潜意识感觉到了外来入侵。他们会产生敌意,这是游客的自我保护措施。”
Cor快步走在Cobb前边,她急切想看到自己创造的世界。
突然,Cobb看到前方河边铁桥旁的Mal,她迎着阳光站在黑色的桥栏边,褐色的头发随风吹散,脸上带着微笑,转过头看着Cobb。
Cobb有点慌张,追上两步拉住Cor问:“这是学校旁边的铁桥!”
“是的,每天上课我都会路过这座桥。”
“你不可以用现实的场景建造梦境!”这是规矩!
“为什么?”显然Cor并未将Cobb的警告听进去。
“因为你会将现实和梦境搞混!你会迷失!这非常危险!”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Cor问的轻描淡写。但她显然发现,Cobb的情绪变化如此剧烈是在遇到那个女人之后。
“这不关你的事!这是规矩,你这样很危险!”Cobb抓住Cor的胳膊说。
Cor觉得这个男人不可理喻。见面不到一个小时,他凭什么。
Cor轻轻挣脱,继续向前走。在两根立柱处停了下来,立柱间变成了一面镜子,相对一侧也转成一面相对的镜子。两相照应,是一个套一个的立柱伸向尽头,每一个立柱前都有一个Cor和Cobb。
Cor用手在镜子上轻轻一触,镜子崩裂粉碎。无止境延伸的柱子还留在那里,成了一条走廊。
Cobb惊讶地看着这瞬间发生的一切,随之是街上所有的人都转身敌意地看着Cor,并向她涌过来。Cor吓得顿在原地。一边微微后退一边侧身向Cobb求助:“Cobb!”
“你不应该这样剧烈改变场景,潜意识产生了敌意,觉得有外来陌生的人入侵……”
还没等Cobb说完,Mal快速排开人群挤上前一刀刺进Cor腹部。
Cor从躺椅上蹭的一下坐起,倒吸一口冷气。那种撕裂的疼痛真真切切刺入她的腹部,她能感觉到向后的冲力,刀尖刺入皮肤、刺穿内脏,她应该已经死了……
她看着Cobb和Auther说:“我梦里有一个女人,她用刀刺了我……”
Auther看了Cobb一眼,讳莫如深。
这被Cor看在眼里。
Cor愤怒地咆哮:“我不干了!我将自己的梦境分享给他,他却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我如何能信任他!我死在他的潜意识里啦!”
她抄起自己的书包和外套离开了库房。
Auther看着Cobb,他知道那一定又是Mal:“怎么办,我看这女孩还不错。追她回来么?”
Cobb说:“不用。她自己会回来。我还没见过学的这么快的人。她尝到了这种造物主的滋味,已经忘不掉了。现实中不可能有这种体验。她一定会回来。“
过了一会了,Cor回到仓库,看着Cobb说:“我叫Cor。我要知道梦里是怎么回事!“
Cobb有点得意地看了Auther一眼,对Cor说:“你好,我是Cobb,这是我的助手Auther。欢迎你。“然后向Cor伸出手。
Cor犹豫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份工作。世界有她创造,这太过瘾了!除了这份工作,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她有这种主宰世界的感觉。
她握住Cobb的手,说:“我叫Cor。”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