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十分钟左右,我们来到了李坊,来到了二舅舅家。
外婆生前基本上都是在二舅舅这老家度过的。以前她身体好时,她会在屋后的地里种上各种各样的蔬菜,还有花生、绿豆、西瓜等等,也会养些鸡。因为她种的这些时蔬、瓜果和家禽,她的儿女们每次回去看她时,都能大包小包地带点回县城或是市区。
二舅舅家有个比较大的院子。此时,院里院外都是人,院外的人靠着对面人家的院墙坐着,院里的人三五成群地或围桌而坐,或靠边而坐,其中有些人穿着自己的衣服,手臂上别着黑色孝字圈,有些人穿着白色丧服,手臂上也同样别着那孝字圈儿。都是许久不见的亲戚与乡邻,大家难得坐在一起肯定要聊聊家常,聊聊近况。
我经过这些亲戚与乡邻,绝大部分都能认识,只是有的不知道应该称呼什么,还有,只是这些人都比记忆里苍老了许多。
我经过他们,大概地看了一下他们,而当他们也抬头看到我时,我又正好认出了他们,就少不了先和他们打个招呼。
和一些亲戚和乡邻打过招呼后,我也来到二舅家大门口,正好迎着从里面出来的二舅。二舅见我回来了,又回转身,没一会儿功夫,拿出两件未拆开的白色孝服,说一人一件,孩子也要穿,里面有孝字。
我拿过孝服,正好看到四舅妈去里面灵位前的一张小四方桌上的一个盆里拿孝字臂圈呢。我也过去抽了三个臂圈。
抽过臂圈,我看了看外婆的灵位。外婆的遗像是彩色的,相片上,外婆笑得很好,所以这张照片并不像我以前见过的遗像那样,黑白中透着一种沉重的庄严。
遗像的正前方是一个刚好放下一个人的黑色纸板匣子,几乎全开着,几个八仙正在匣子边给外婆整理遗容。一开始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纸板匣子,看上去太没档次了,后来再想想才明白了,应该是因为遗体要火化的缘故。
因为还没有穿好孝服,所以只这么看过一眼,我便出去了。我把衣服和臂圈儿一起给某人一件,并说:“一人一件,孩子也要穿。”
某人接过孝服,又看看旁边的人。看人家有的穿着丧服,有的没有穿,说:“现在不穿应该也不要紧吧?”
“还是穿上吧。”我一边说一边拆出我手里的时候孝服给自己穿上。我穿好后,又给儿子穿上,因为孝服属于大号尺码,所以儿子的孝服穿上后需要把衣服的两个脚绾起来,这样他穿在身上的孝服就不会拖地了。
只是某人并没有听我的,只是把那孝服随便放在了他眼前的桌上。
我和儿子穿好孝服,又来到大厅灵堂。八仙们还没有整理好外婆的遗容,旁边一些表兄弟弟表姐妹们在后面看着。我也挤到旁边默默看着。外婆安静地躺着,她穿了一身全黑的寿衣,寿衣面上带了点花边,头上戴着一顶黑布帽,似乎外婆的头老是不太正,八仙们基本都是在扶正外婆的头。头摆正后,又整整手臂和手。外婆的两只手心里塞了些黄色的纸钱。手臂下面及两边都垫着棉絮。
就在我安静地看着八仙给外婆整理遗容时,儿子也挤到我身边来。这厅堂本就不大,放了外婆的遗体和灵位后,就没有多少空位,关键是大家都挤在遗体旁边,儿子再这么挤进来,又一闹腾,就比较碍事了。
在儿子的囔囔声中,我把他拉了出去。因为,我还没怎么看到外婆的脸,所以,隔了一会儿,我又一次来到外婆的遗体边。
这一次,匣子是半开着的,八仙们整理遗容工作已经结束,旁边人不多,匣子前面大表哥蹲在那里烧着纸钱。
外婆躺在匣子里,就跟睡着了一样,很安详。我默默地看着她,心里没有悲伤,但有点想要靠近她,触摸她的冲动。本想稍去拉拉她的手,但想到她手里有纸钱,就算了,后面只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虽只那么轻轻触碰一下,但也感受到了外婆遗体的冰冷,这时,不知谁在我耳边说外婆在冰柜里放了两天,今天化冰化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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