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个孩子胎停后,在老妈怀里找慰籍,老妈说“优胜劣汰,自然规律,你本来还有个姨的,都活到7岁了,死了。就埋在北山脚下,有个地方叫死孩子坑那。”
一个离村子不远的山后,有个地方叫死孩子坑。我一直以为以前的人不像现在人这么多怀不上,怀上又没的,老妈给我科普了老黄历。以前人也一样会有死孩子的,没出生的不说,出生之后死的也是平常,特别是之前孩子随便生的时候,哪个家里少也有四五个孩子。有的家里孩子多了,死一个两个的也都不当回事了。要不是说话提起来,我都不知道我妈还有一个妹妹。7岁也不小了,竟然我30岁了,才第一次听老妈提,以前完全没有听人提起来过。
不知怎么滴,那山后面习惯扔死孩子,是扔!不是埋起来。未成年死了的,人们都还忌讳着呢,不是多么好的埋,就是直接丢那里。没有个碑什么的,直接死了就往那一丢不管了走。其实往那丢,都还算是好的了,以前人迷信,有的病死的孩子,还有老人拿石头把死了的孩子的头骨砸碎,怕是会有晦气染家人,或是让待在家中的孩子不宁。还有些,拿东西压这死了的孩子的头骨,或是直接拿个罐子把死了孩子的尸体扣在里面,现在感觉残忍的很,那时候的人却是非常正常的事。
我一直还以为以前人体质、环境好,不像现在人环境差,生不出来的人多。其实活着的孩子丢在死孩子坑饿死的也有,有些病儿治不了的,缺胳膊少腿的,脑子不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往死孩子坑丢,那个地方里村子不近,丢在那就是死路一条,山下也陡,孩子丢那可想而知,听到哭声也正常。
砸碎的白骨连着或是不连着的皮肉,砸头骨的石头就丢在一旁,一副副小小的白骨或是腐肉就在那里,要说成堆是没有,但二三十具还是有的。健康的孩子是大多数,个别的就只是在这里躺着,死孩子的人家,也不愿说这些,也怕在村子里不好往来,怕别人也忌讳着,村子里人不多,去了死孩子坑就都知道了,也没人多嘴多说的,难道再问什么。
我那7岁死了的姨也在那里埋的,给埋的都算是不忌讳的好人家,虽说活活饿死的就那么一两个,也是一个没救,一个畸形的,但确实是死了孩子的去处。那个坑存在过一段时间,孩子越来越少也就没人再扔,小白骨都化成了灰,慢慢的就剩下一个死孩子坑的名字,只有老妈这样岁数的人知道,如果不是那个姨死的时候老妈去过,也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大人们都不会和孩子讲这些事,老妈能去埋,也是拗了大人的意,跟过去的。
有时候残忍的真相好过虚浮的蜜糖,让人少做梦。活着真是不容易,在这样的土地上活下来,是一代又一代胜利者的传承,那些死了的人,就是失败,什么基因也没有留下。有时候我会检讨自己不爱说话,不懂人情世故,还总是耍个脾气,发个火什么的,我这都是幸福来的。我有个外甥女才15就为人、做事、说话滴水不漏的,看她看不出她想什么,她说的话有时候过后想想才懂,她自小瘸外婆带大,父亲进监狱后出来不认她,她的世故圆滑都不是好来的。
我在家父母宠着,结婚老公让着,享受着大多数的幸福,要知道活到今天,还有自己的脾气,那是因为还有人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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