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有余,时间没有结出一颗果子。在肚子和手臂上扎的几十针,留下几个模糊的印记,体重计上数字从58攀上62就再没下来,除此,再无它了,一切回到原点。
护士说,“很不幸,你没有怀孕”。
我问:“HCG多少?”。
“没有HCG可言,连1都不到。”
我极力掩饰难过的心情,可是出口的“谢谢”两字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让自己惊慌的挂了电话。
12颗卵子,9颗成熟,6颗受精,结果只有一颗发育成囊胚。那是一枚非常漂亮的胚胎,完美的圆,紧密排列的细胞,干净的背景。我们给了她一个名字“圆圆”。虽然他/她还不过是枚小小的细胞团。
我用了整整七天来慢慢接受圆圆没有选择我们的事实。植入第七天,白板,豁然;第八天,白板,担心;第九天白板,不安;第十天,白板,气馁又不甘;第十一天,白板,奇迹或许还是有的?第十二天,白板,平静。第十三天,白板,平静。第十四天,官宣失败,难过又觉解脱。
八方大侠和妈妈很不幸的撞在我的枪口上。早上出门验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虽然很豁然又轻快的出了门上了车,可一见到八方大侠堆在后排上的各种口罩,纸巾,手套垃圾,足足堆到了坐垫的高度,心情徒然跌落谷底,心中怒火中烧。好好的大白,被他作得又脏又乱不说,这些防疫产生的垃圾总得要好好收拾放袋子才算安全。他一脸无奈,试图以沉默来抵挡我可能进一步的爆发。我们沉默了一路。抽血的功夫,八方大侠把车收拾干净,向我认错,可心情难以平复。
回家的路依然是沉默的。妈妈打来视频。她问:“在哪里呢?”
我骗她说:“上班路上。”
她眉头紧蹙:“美国不安全。你们别去做试管婴儿了。等几个月再说。”
我和她提过IVF,并没有告诉她我已经开始了。
我勉强点点头。
她又说:“做这个要看期会。”
听完她的话,无奈!我的老母亲请只会操这样的心,还黄道吉日!
聊不下去,挂了她的电话。眼泪滚下来。委屈又无奈。
回到家很快接到护士电话,最后一丝希望幻灭。植入失败,没有剩余的胚胎。用竹篮打水一场空来形容,再形象不过。因为年纪不大,一开始非常有信心,12颗卵子,9颗成熟,6颗受精算是不错,但结果却是不堪的。两人都很难过,那些扎过的针都白扎了,遭过的罪都白受了,肚子上长的肉都白长了。连八方大侠也白挨了两针。我不敢自己扎自己,于是打针的事由他全权负责。他怕自己打不好,扎我之前先给自己的肚皮来了一针练手。后来看我疼,又扎了自己一针以提升技巧。
他抱着我,我楼着他脖子。
我说:“哎,完蛋了。”
他说:“哎,完蛋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分明是咧着嘴在笑的样子。
我说:“你怎么在笑呢?”
他低头看了看我说:“那你为什么也在笑呢?”
我竟然在笑?!大概明白哭也无济于事的时候,笑着更舒服。
我们自嘲说,总还有值得高兴的地方,能停下来好好吃顿辣菜,能周末出门好好野一野,能有机会把长上去的8斤肉甩掉,连家里的狗子都有好处,成功卫冕宠位!
生活大致就是如此,向前,倒下,挤几滴眼泪,挣扎着爬起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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