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莲蓬的小贩儿

小的时候，总能在上海的街头，随处可见挑着担子、卖着莲蓬的小贩儿，但也从来没有想过停下脚步，闹着让爸妈一起过去买来尝尝。其实，倒也没有真的很想吃的欲望。或许只是看着新奇，新奇的并不是莲蓬本身，至少江南地区还是有不少荷塘的。只是没见过有人挑着担子，在我们小县城里吆喝着卖莲蓬的。所以无聊时会胡乱想想，想着这大城市的人为什么会喜欢生吃莲蓬呢？他们会连皮一块咬下去吗？还是把莲子一颗颗挖出来呢？味道应该不错吧？那肯定是甜甜的？

后来长大了，去上海的次数逐渐少了。偶然在其他城市，也能碰到挑着担子、卖着莲蓬的人。碰到了，也只是碰到了。从来没上去问问价钱，也没想过买一个尝尝。碰到了，也不会垂涎三尺，更不会心潮澎湃，只是淡淡的，就只是像躺在时光刻度里的标志，像记忆的载体。但碰到了，过往也会被动触发，总会不经意间地想起小时候和父母在上海生活过的日子，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那时的我们，走在七月炎热的街头。爸妈总会把我夹在中间，紧紧拽住我的手，生怕一旦放松了，马儿就会脱缰乱跑。我们会经过一个挑着担子、卖着莲蓬的人儿，但我看不清是大叔还是阿姨了。走了没多远，我稚嫩的脸庞又会好奇地转过来，看一眼筐里的莲蓬，又丝毫没有留恋地转了回去…

今天，我穿行在杭州酷热的街道，走到凤起路的地铁口时，碰到了个挑着担子、卖着莲蓬的阿姨。本来脚步匆匆，无暇顾及，顶多脑海里自然浮现些画面。却突然间，我想停下来，我想上去问问，我想买来尝尝，便后退了几步，上去问了问价钱，买来尝了尝味道。卖得倒也不便宜。这竟会是我第一次掰开嫩绿的莲蓬，看见里面分明陈列着一颗颗莲子，能吃的应该就是这些莲子。剥开莲子的皮儿，刚咬一小口，索然无味，根本不是想象中那种甜甜的味道。再咀嚼起一整颗莲子，竟然还是苦的。苦味，应归咎于里面墨绿的莲子心。我边走着边咀嚼完嘴里剩下的部分。当莲子都咽下了肚，我这才发觉，满腔有无尽的回甘。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童年和现在就在那么一瞬间打破了时空的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