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火车到站之后,我好不容易挤上了公交车,就看见有人跟我打招呼。样子熟悉又陌生,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他示意让我过去,我瞧了瞧,他那边有座,不错!管他呢!先杀过去再说。当我走近的时候才认出来,这不是当年在自习室里听单田方评书的那个伙计么。
“呵呵,真巧哈!”我坐了下来,揉了揉鏖战20多个小时的双眼。“你也来学校这么早?呵呵……对了,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蔡尚之!学机械的……”他漏出遇见他那天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要讲几段评书的意思。
“机械?”
“咋了?有认识的?”
“哦,没。我叫林寒……嗯,上学期复习的怎样?”
“还好吧!发挥超常了些,才挂了两门课。”
“哦,那正常的时候呢?”
“四门吧!”他挠了挠头,“嗯,都快不记得了。”然后又朝我哈哈笑了起来。
“你倒是挺看得开的阿”
“操!考试是什么玩意儿!我鄙视它!不过,说实在的,我就不是学这个的料儿,我该去学戏曲!”
“嗯,看得出来,那当年怎么没报呢?”
“还不是老爹给弄得!说什么这年头是一个工业化的社会,以后有奔头儿!可我压根儿就不喜欢,非得给你弄!操!真没法想象,像我这么一个新世纪人才,以后天天拿着钳子、扳子和螺丝帽打交道!多浪费!谁让他是你老子呢!有什么办法呢?”蔡尚之无奈地搓搓鼻头儿,这么一说倒是和赵刚一个样。
“没事儿,机会有的是!有梦想,处处是舞台。”突然间,我想到了S5-404,我压低了声音说:“嘿!我说哥们儿,据说咱俩上次学习的那个教室里出过事儿?真的假的?”
我刚说完,蔡尚之脸色立马紫了一半儿,跟蚂蚁上了他的脸上似的,“嗯。确实是有过那么一回事儿。”
“哦,据说那孩子长得比南瓜还南瓜?”我想起小B先前是这么比喻过的。
“操!还说呢!发现的时候跟让吸血鬼啃了似的!”
“怎么你也见过了?”
“应该这么说,那孩子是我发现的。”蔡尚之折了折脸皮,整张脸像百般蹂躏过的白纸一样,然后用手扇了扇,窘着鼻子说:“那个味儿啊!现在想起来还犯恶心呢!”
“你在那打扫卫生?怎么没发现啊?”
“谁知道啊!和我一起的也不清楚啊。那间教室本来也没有课程安排,一直就是一间空闲的房间,又在学校南边,平时人就少,没人会注意到的。我那几天在那儿听广播,到时间我就打扫卫生,打扫到他那儿,他也不吭气儿。后来我也奇怪啊,怎么都三天,他就趴在那睡觉,一样的动作,我就凑过去看看啊。然后,就一股犯恶心的味道,我知道出事儿了!操!命真他妈的贱,说死就死!你说说!嗯?哼!” 他嘀嘀咕咕的说:“唉,晦气!怎么会让我碰到?如果让我看见他在喝药的话,娘的!看我不给他两个巴掌!老妈忍了十个月把他生出来,家里给他养了这么大,容易么?他一句话不说,撒手就撤?你说他欠打不?”
我只是呵呵地点头表示同意,我说哥们儿你是学戏曲的,就这事儿写一段子,保证立马就红!蔡尚之眨巴眨巴眼睛,瞅瞅我说:“高!你这说的,实在是高!”
“但是,他为啥就自杀了呢?”我俩都摇了摇头,表示费解。
到了学校都已经三点多了,各自留了电话,便分道扬镳回了宿舍。
我敲了敲门,没响应。心想着晓藤不是在学校了么?难道不在寝室?我手里拿钥匙开门,一推门,小B正走到门口,满脸通红,一身汗,喘着粗气。
“哎?小B?你也回来了?”说完,我径直走了进来。儿白了!儿白了!一个女的坐在下铺床上,正急忙地从上向下套裙子。我的天!我知趣地侧过脸,装作没看见。
“你回来这么早啊?”她也有点儿慌张地说。
我一瞧,靠!这不是刘佳么!
“哦,呵呵。。额。。。其实,嗯~回来的,是有点儿早,哈?”我倒是脸红了,比小B的还红。你说和刘佳那么熟,以后得多尴尬啊。我放下东西,赶紧转身出了门,“你们接着聊,我出去有点事儿哈!”
小B一直愣在那儿,白白的头发里面一直往外流汗,木呵呵地看着我又从他眼前走过去。出了门,我心想着,好你个白毛儿,你小子在宿舍干啥呢?!看我怎么勒索你。
我给晓藤打电话,意思是提醒一下他,我可是回来了,再告诉他一声寝室里面有情况,不能随便闯入。他倒是挺搞笑的,就是不接你电话。嘿!你倒是也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我给他发了短信留了言。随后,我发短信告诉小曼我回来了。她说回来就好啊,好好休息一下,长途旅行太累了。其实,我现在也没觉得怎么累,关键我又不能回宿舍,阿默他们也都还没回来。我也只好一个人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小林子那里,找他聊聊天了。聊着聊着,我就躺下了。不躺下不知道,一躺下才感觉出来,我确实是很累,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我正睡着呢,小林子啪啪地拍拍我脸蛋儿,说是该起来吃饭了。我拉开眼皮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侧过身子又继续睡。小林子开始咆哮了,一个劲儿地折磨我,说我是多么冷酷无情,不顾他的疾苦了,让他一个人挨饿,自己享着清福闷头睡大觉。我拉着长调儿说他是傻掰一个,就自己去吃呗,我累死了,非得我一起陪着干啥。他说本来以为给我接风来着,哪知道我跟头猪似的,一倒下就四五个小时,屁都不放一个。这都几点了?
我一看表,确实挺晚的了,便使着大劲儿爬了气来,有一种游泳两个来小时上岸的感觉,身子像是挂了铅,一个劲儿地往下坠。我说不是不想放,是放不出来,没劲儿。小林子说估计是太累了,连屁都懒得放了。
我嘿嘿地笑了笑,喘了口大气,然后起身洗了洗脸,和他出了寝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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