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原创/沭彦
在大西北边陲的小村落，四面环山，一片还算平坦的土地上，居住着10多户人家，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在这里，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年人，最年轻的劳动力，也近55岁了！
王七，一个一辈子以10亩田地为生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地道道的农民！他兄弟七人，他是老幺，大哥、二哥、四哥、五哥，和他在一个村子，还有一个妹妹，远嫁到千里之外，其他的哥哥，有的自小就夭折的，有的病逝的。他们的母亲在89岁离开人世，是村里最高寿的老人！
王四和兄弟王七，住在村尾的一个院子里，院子还算大，在村头，可以看到他们院子中的两个大杏树，这两颗杏树有些年头，长得十分茂盛。每次结的杏又大又甜，路人常常偷摘，旁斜逸出的枝杈上，也是硕果累累。
有人可能会诧异他们兄弟怎么会住在一起！他们都是光棍，之前一直和老母亲住在一起，老母亲前年离世，他们兄弟就在一起搭伙做饭。
可能一辈子，都是一个光棍了吧！他们有时和村里人闲谈，有时兄弟二人喝酒坦言，常常这样嘲讽，可人们更多听出的一丝无奈和落寞。他们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王四，王七的四哥，年轻时过年放炮，一个“二踢脚”，炸掉了他右手中间的三个指头，之后，就成为了伤残人士。邻村的人不久就听闻了这个消息，传播之快堪比烟囱里浓烟消散之速。
邻村本是有中意他的姑娘，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手，是支撑起一个家庭的决定性力量，无法耕田种地，就无法养活一家人。
王四家上门说亲的人渐渐少了，偶尔有人来说亲，女方不是傻就是有些残疾，他母亲怕她娶个傻媳妇，无法养活，就没有给他娶亲。
天气干旱，庄稼收成不好，饥荒代表着饥饿，饥饿代表着贫穷。
家里更是没钱给王七娶媳妇，家里的四哥只能干一些轻活，母亲自小被缠足，“裹小脚一双，流眼泪一缸”，文人笔下的“三寸金莲”、“步步生莲花”，被赞妙笔，实在是一种极大的讽刺，这样一双脚，使“男主外，女主内”也变得顺利成章，上坡下坡十分费力，在平坦肥沃的地上，可以看到一个三角形的脚印。
父亲去世后，一家重担都在王七身上，尽管生活逐渐走上正轨，可是上门提亲的人越来越少，很多姑娘都不愿嫁到这样的家庭中！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不知是害怕了那种贫穷的日子，还是天性使然，王七没命的干着活攒钱，家里农闲时间，还去县里打零工，加之国家给四哥和高龄母亲的补贴，他现在有了20万的存款。
可是，家里的一日三餐丝毫没有变化，夏季和秋季的饭是最丰盛的了，院子的小栅栏里，自己种了新鲜的蔬菜，饭里多了绿色蔬菜，冬天都是土豆白菜，无数个年头，还是这样，过年也不例外，母亲和四哥想吃肉，王七不给一分钱，谁都不许花，这样的吝啬着实可怕。
记得有人曾说:吝啬的真实含义不是舍不得花自己的钱，而是舍得花别人的钱。
王七算的上正真的吝啬了，这样的行为，使得村里的兄长们都对他爱答不理，渐渐疏远他，每次过年把母亲请到家里，王七还赖着脸皮，一起去，杀猪吃猪头肉，王七一个人能吃半颗，人家儿女买的补品，不忘走时那一些，说是回家给母亲吃，但都吃到了他的肚子里。
有人猜测，他攒钱可能还是想去老婆。不久，现实打破了这一猜想。
渐渐有人知道王七攒了不少钱，有个人上门说亲，对方是个45岁的寡妇，能吃苦，可以见见面，聊一聊。王七喜形于色，忙点头答应，约在县里的一家小饭店，谈着都合得来，准备给女方2万的彩礼钱，王七爽快的答应了，之后女方坦言，还有一个18岁的儿子，王七一听，急了。为什么之前不说，合着让我帮你养儿子呀！你是瞅我赞下几个钱，能供你儿子念书吧？说完，气冲冲的离开了。
这一辈子，攒钱干什么用呢？四哥常常说。王七置若罔闻。
又是一年农耕时，王七拉着土豆子儿，开着三轮车去地里，不慎翻了沟，断了十根肋骨，村里人送他去医院，他醒后知道自己的病情，说着没事，就要回家修养，说着，不用看，会好的，会好的。
村里人代他交的医疗费，我又没让你们送我去医院。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当吃亏是福吧！村人没有计较。
我想他的痛，生过孩子的女人会懂吧！总有人说:生小孩同断了10根肋骨那么痛。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这样的痛。
回家的一段路比较颠簸，王七在车上吱吱呀呀的叫着，满头大汗。他选择下车步行，减轻疼痛，太阳已靠近西山，漂浮在天空的云彩，正在变着颜色，给大地穿上了鲜艳的衣裳。东边，升起了一个月牙，它踮起脚跟。羡慕地望着太阳。这时，夕阳的余辉洒在原野上，大地好像披上了金色的地毯。
攒一辈子钱，干什么？四哥在家里摇头哀叹着。
远处的山坡上，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在慢慢的移动着……
该是撒肥的时侯，看着家里的人无动于衷，王七心里着急了，种好的地，没有肥料怎么有好收成，在家休息了三天，不忍心种好的地，咬着牙步履蹒跚的来到最近的一片荞麦地，用小簸箕给一垄垄的荞麦撒着化肥……
回到家，王四做的晚饭王七一口也没动，在瓮里舀了一瓢井里刚打的井水，一饮而尽，前半夜还在哼哼唧唧的叫着，不敢反动身体，后半夜就没了声响……
县医院医疗条件差，只检查出王七断了10根肋骨，而然更致命的是连接着心脏的一条脉破裂，血液涌进胸腔，导致左肺功能下降，使得呼吸有些困难。
王七没有任何救助措施的情况下，能活这么久，真是多么大的毅力啊！
县医院的一个办公室，屋子里没有开灯，胸前的工作牌显示的是:副主任医师吴江，他在黑暗中闭着眼站立着，想象着自己已经融化在了这黑暗中。
突然一阵狂笑，王七死了，高利贷不用还了，这20万是我的了……
不久的一天，医院里来了一伙面色不善的人，凶神恶煞的吼叫着,像地狱的恶鬼咆哮，如狼似虎的冲进了吴江的办公室，赌输的钱是时候还了吧……
读不懂的王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