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姥姥过三年,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过,我也不知道我们家里怎么过。没有听说过,或者听说的很少,我不太记得。我妈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家长里短,或者很少说这些家长里短。我舅也没有打电话告诉我,我是跟表妹闲聊,她问我姥姥过三年你去不去。我说大家都去吗。她说都去。我说看情况吧。结果今天天气不好,也没有车,有了不去的借口。但是后来看到和我妈闹矛盾的四姨一家子都去了,看来过三年是很重要的一场仪式,要摆灵位,亲人们要哭,要去坟上烧纸,最后还要一大家子人和村里的选亲一次吃宴席。突然我就有些情绪低落。不知道为什么。我带了小女儿去睡觉。吃中午饭的时候,我心情平静些,跟老公絮叨起:为什么我看到这么大的阵仗,我没去,我有些失落呢?
我老公说,可能你没有被通知。嗯,我点头。他接着说:觉得自己在这个大家族里可有可无,有你没你没有什么影响,能力有限。可能是吧,我心里想。这时我二女儿问我什么事,我不想跟她解释,所以有些不耐烦。她开始有些发脾气,嘴里哼哼的。我老公说她,你们这样子,咱们家就得像你妈妈家。他又接着对我说,你看你这样子,让咱们家....他没有说完,我就开始火大了:我不能抒发下情绪了,不能跟你说道说道吗,怎么就像我家了,我离婚再找个吗?他便求饶,说好好,我不该这么说。突然就把话题打断了。
我边吃饭边思量。突然涌现很多往事。难道是我对姥姥感情淡漠吗?大家都出席的重要仪式。可能是最后比较大型的祭奠她的仪式,我都不怎么想去。不怎么想去是因为我妈之前愤然从我家的离开,天气不太好,我们没有车....。 不是的,这些都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我的确在这个大家族里可有可无,没有什么地位,或者我心里这么觉得。这种感觉从哪里来的?主事的二舅一家和我关系不错啊,我非常喜欢去他们家做客,小姨一家都很聊得来啊。就算是和妈妈断亲的四姨家也没有和我断啊,敏姐一家和我们去年还一起去旅行。为什么我这么觉得呢?是我妈....
我记得以前姥姥还在世的时候,有一次得空,我自己骑车去了姥姥家,姥姥以为我有什么事,或是我妈让我来的。其实就是因为我想她了,觉得她一人孤单在家,应该非常希望有人去看她,甚至我觉得她可能有些孤苦。可是去了之后,我也没有说想她特意来看她的话。而她却好像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回去看她,或者她期待的不是我去。总之,我对她的心意没有地方安置,她接收到的大概只是有个人去看她。这让我想起中学的时候周末回家,周日临走的时候有次是我妈的生日,她去上班,我去街上买菜,查了菜谱,给她做了油菜炒香菇。那时没做过菜的我还不太清楚放多少香菇,做的多了,超出一盘子,无法安置多余的那些香菇。我把做好的菜用盘子盖住,似乎,只是似乎还写了生日快乐的话!结果...就没有了。
我在我妈家,也就是我的原生家庭。但是我觉得说我妈家更符合我的感受。我常常感觉我有点寄住的感觉。做饭也是轮不到我的份的。因为我做的不好吃,因为我做的笨手笨脚,因为我没有做饭的机会。总之做主的都是我妈或者是爸爸。我的话历来都是不受重视的。我没有话语权。现在留下来的都是记忆,而记忆或多或少有些偏差,但为什么记忆里留下来的事情,清晰的,都是苦涩的?
上大学的时候我很少给我妈打电话,或者因为我不知道跟我妈说什么。我妹说她上大学的时候每天给我妈打电话。我惊奇反问,是吗?我很少打。她立刻说,你跟她不亲。嗯,我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可是我分明记得,我有几次拉着我现在的老公,痛苦的跟他哭诉,我和我妈的关系让我多么的伤心。几乎从初三到那时都是伤心的,一直到大学我还在梦里常常梦到我妈,梦到她什么,有时候好像她和我吵架,有时候在梦里就想要拉住她,争辩什么;有时候是她和我爸和妹三个人相亲相爱,与我无关;具体是什么,不记得了。可是梦醒给她打电话又不能拿现实的她怎么样,郁闷难散。我常常梦到她,心里怨她,心里憋屈,大概就是这样的主题心境。
为什么呢?
我今天好像突然明白,就是爱一个人,你想要对她好,她也得接受才行啊!爱要有的放矢, 我爱我的姥姥,可是她细数她看过的孩子里,却没有我,明明我对她印象如此深刻,甚至不知道还有其他人看过我。我爱我的姥姥,她夸奖给她掏耳屎的表妹,却从来不记得她夸过我。我爱我的姥姥,我特意去看她,却感觉她是有些孤单,但是她盼望的不是我。我也从没有表达过这种爱。
我爱我的妈妈,她是我幼时所有的牵挂和依靠,敏感青春期最渴望的关爱。但是我们的关系非常不好,以致于每次下午上学前,我都和她吵架,提前从家里离开,骑着车在路上一遍遍转圈、游荡,并泪流满面。我对我身边可以聆听的同学一遍又一遍的叙说我心里的难过。
高中时我和很多同学关系不错,有一段时间,我渴望拥抱,逮到可以抱的,女生,我都一个个的抱过去,不满足。心里虚的很,不安稳的很,空的很。
缺少父母关爱的人,容易在家外找朋友,容易早恋,不容易单身。所以我朋友多,单恋早,不可能单身。渴望一个大家族。现在三个孩子,不嫌多。
这辈子缺失的,只有接受它再也不会来才能安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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