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遇到考验时,往往形单影只。
麻药消退,尿意上涌。不能下床,无奈之下,我试探着摸索着,微微抬起点身子,侧翻,调整,跪下,略行方便。
浓浓的沉淀过的味道,醇厚无比。好歹解的出来,除了鼻子,全身安然享受。
躺下后,灼痛更兼炽烈,血肉彷如正在被侵蚀,剥离,依依牵连,拨弄着神经,分分秒秒给记忆烙上深刻。生命,好像正渐渐被切割出去一部分。
各种原因,身旁没有人。其实,有没有,都一样。他们有他们的担当和匆忙,他们有他们的被需要和离不开。
痛苦时,人都是孤独的。对此,我安之若素。磨难是独木桥,牵着手过不去。一个人多年,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唯有习惯了一个人。所以,那种时候,除了默然的感受正在我身体发生的一切,情绪上,很明澈。
当伤痛习以为常,记忆带我回头,点点滴滴。
医生忙着安排手术和住院,我望着她,轻轻安抚自己的情绪。
缓过神来,她叫我上病房找主任再看看,不消多言,我熟,我知道路。笑了一笑,径自去也。
偌大的医院,涌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嚣的连空气也变得拥挤。但并不妨碍我脚步轻松。来之前,我已有心里准备。或者说,在被疼痛纠缠笃定不肯离去的一个个日月里,这样的场面浮沉了太多太多回。
来到病房。熟悉的走廊,熟悉的护士,陌生的病人,陌生的气氛。检查室旁,我静候主任大驾。
检查室,汇聚了多少人的噩梦,我望着。那里有血的回忆,那里有深深的惨叫,那里......“来,进来。”主任打断了我,赶忙尾随而入。关上门,努力使自己平静。
对于直男,指检是痛苦不是销魂。屁股上肿着一个小屁股,如此明显的病症依然无法免去又一遭爆菊。
主任没啥废话,大意是,快去做检查,手术,没商量。
咧着屁股出来,奔东奔西。
做完血常规,打电话跟家人通报。
几日前,在我反复发烧时,我妈曾提过,不行的话,就去北京看看,彻底根治,老犯毛病,是不是医院的问题。其实,对于这点,还真说不清诱因是什么。我只是觉得,跑那么远,还得有人单独去照顾我,花费相比在这,肯定多出许多,怎么看都划不来。
媳妇儿是发自内心的担心我,委婉的怀疑了这里的水平,言外之意怂恿我去北京试试。论当时的情况,小孩那么小,家里根本抽不出人手。况且,我真的是烧够了,在人挤人的北京看上医生前,天知道还要再发上几回烧。医生更是严正强调,不能拖,今天的手术,也是临时挤进去的。
在后来的住院的日子,我方才明白,如果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既是安慰亦是道别,不是滋味。我清楚的知道术后她无法分身来看我,知道她比我还难过,知道她比我牵挂的多。
没办法,挂上电话,收拾心情,赶忙去办住院。
抽了号,艾玛,前面还一百来号人。犹豫几下,我走出医院,打车去向公司。除了拿点个人物品,最主要,找老板请个长假。他果然痛快,欣然接受,拍拍我的肩膀,去吧,不用担心,然后继续他手里那通未完的电话。最后和同事告别,再回医院。
还好没错过,前面还有十来号人。等我办完手续,来到肛肠科病房,已然11点多了。
量血压,称体重,做皮试,抽了五六管子血各种送去化验。当然,少不了大便小便。备皮就不提了。灌上开赛露,没等坐踏实,就泄得一塌糊涂。
擦干净后奔去办公室,向大夫交代以往病史,此次病发情况,家里几口人等等,相当全面的调查。大夫很年轻,交谈很轻松。期间,大夫止不住的夸我,小伙儿,你真能扛啊!
最后,竟然要做肠镜。以前没这项啊!我问,疼吗?她咪咪一笑,很温柔,不疼。
等她把不知名的物体插进去的时候,我忿恨,被骗了。女人的属性掩盖了医生的身份,轻信美色,怪不得屡战屡败。
哎呦呦,我发出痛苦的呻吟想往前爬,她叫住我,回来!别动!小心伤着你。很快,忍忍昂。
好,我再信一回。感受着下体被不断充气,没憋住,放了个屁。
事后我模拟过无数表情,乐开了花,可惜没看见真实的当时她的表情。
总算结束,裤子没提好,就往厕所跑。不夸张,我放了有三五分钟的屁。刚开始前赴后继,后来时断时续,总之没完没了,崩崩的,不知哪里残存的屎都一并出来了。到护士来病房敲门找我,还没出厕所。不过,这么大气豪迈的放屁过瘾极了,特别舒爽。
来到护士站,还有余气,一憋再憋,往下进行程序。
跟手术医生做完术前谈话,快1点了。饥渴难耐的去病房休息,等着1点半上班后做其他检查。
病房里,觉得有必要让老板知道我确实是来住院的,顺便告知亲友,许久不发朋友圈的我更新了消息,附上图片。
不消片刻,关心和问候扑面而来,许多久未联系的人,亦诚挚问询。世界倍加温暖。
1点半,未聊尽兴,带着感恩的心,去了。
B超,心电图,胸透。等待的时间比检查的时间长的多得多。3点啦,还没做完,电话进来,医生叫我回去手术。
终于来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气氛猛然壮烈起来,轩昂着头,冷峻着眼,慨当以慷,来路似归途。
等着随数字变化而下降的电梯,数着随时间推移而上升的心绪,我僵在那。
没想到的是,对于未知的等候,除了可以使人恐惧,更可以通往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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