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始读这本书,我时常想,要是能早几年读到它,或许会省了很多彷徨的日子。但又怕那时什么都没参透,看了亦是白看。)
儿时的我听话、认真、沉默寡言,我会完成所有任务,哪怕我不认同它,我从不干扰课堂秩序,哪怕课程无聊至极。我是所有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可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我沉浸在父母老师的偏爱里,怜悯着那些整天被骂的“坏学生”,而长辈们对我,永远是春风般的慈爱,哪怕我某次做错了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宽容我,因为我是好学生。
我曾是那么沾沾自喜,好似买彩票中了头奖。
可是好几次,当我照着镜子时,看见镜中那张脸是多么卑鄙可憎,它带着一张丑陋的面具,可面具下早已是一张没了皮的、血肉模糊的脸。
那根本不是什么好学生的脸,好逸恶劳、自私、叛逆,最可怕的是,虚伪,虚伪到可以装成另一个人,享受着不配拥有的待遇。
很快,我的报应就来了。我为了安逸而放弃的自由、信念、梦想……那些专属我灵魂的碎片,在牢笼里疯狂地呼喊着我,将我划裂出一个个伤口,仿佛要耗干我所有的鲜血。
可沉浸在安逸中的我,像习惯了黑暗的野鬼,只是朝着阳光伸出一只手,就会被烫的吱哇乱叫。
我的面具一点一点被血腐蚀,耐性快被耗尽,我再也隐藏不住原来的样子,我开始泄漏原本的自己,如同不受控一般,可伤口竟开始结痂了。我企图重新回归到阳光下,我慢慢撕下那恶心的面具,连着肉一起,疼得我心慌。
可我必须拆下它,因为我开始有了梦想,我想变成人。
其实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穿着衣服、在大街上走着的,都是人类,他们和人类长的一样,但是他们不是,有的是未开化的动物,有的是人类的傀儡。
我就是傀儡,我自愿地将灵魂献给我的主人,卑微地祈求着他的庇护。我从来不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只做主人希望我做的事。直到有一次,我偷偷地逃出了我的乌托邦,来到了凶险无比的世界,我曾经那么害怕的地方,我甚至为了逃离它而抛下了我的灵魂!可如今这里的每一寸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我受了伤,却第一次感受到心跳,感受到了自己是一个活着的个体。
我开始听见了牢笼里的呼喊,我开始有自己想做的事,我忍不住要叛逆,要造反,我要撕毁契约,要夺回我的灵魂,哪怕我将永远失去庇佑。
主人并不理解我,他不懂为什么要放弃安逸的生活,而去追随痛苦。
他嘲笑我不甘平凡,自诩人才,不过是想要追求什么不切实际的伟大梦想。
我知道他误会了我,可我无法解释清楚。人生的意义,不是创造奇迹,不是实现伟大的梦想,而是在入土前,给自己一个答案:“我是谁”。得知自己存在的意义,哪怕这个意义卑微到尘埃,都证明你是一个人了。
主人原谅了我,并把灵魂还给了我。我以为我终于得到了自由,可以找到人生的意义,可是我错了。
离开了主人庇佑,我变得一文不值。我害怕自己的人生根本就没有意义,被恐慌迷了双眼,陷入到了另一个漩涡之中,更可怕的是,我是清醒的,我能清晰地听到漩涡里的嘲笑声。我似乎要验证了主人的话,为了实现一些奇怪的“伟大理想”,而再一次放弃自己的灵魂。
我要逃脱,却不知该逃到哪里。
书上说,当一个人的内心开始恐慌时,就证明他走在了一条错误的路上,他在不知不觉之中违背了自己的心,所以才愈发焦灼。
我时而踏在属于我内心的路上,时而又偏离这条路。这条路太深邃,我常常迷路。孤独、忧虑侵袭着我,但我知道这一切我必须忍受,而且绝对不能投降。
我已经无法回到那条安逸的老路,我的额头上早已被刻上了不属于那条路的印记。
如今的我依旧走在彷徨之中。还好我的内心似乎有了大体的想法。因此当我迷路的时候,就只去问一问我的内心,或许它会给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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