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主题"同桌")
那天中午我们在阿华家吃中饭,味道很好,就是普通的家常菜,最好吃的是辣椒炒鸡蛋。记得他妈妈一直喊我们夹菜。我们三个拿着饭碗,他妈妈拿着菜碗,阿华和他妹妹红玉拿着的是不锈钢碗,就是带去学校吃饭的碗。
那是我们唯一一次去阿华家吃饭,虽然经常去他家,但总是找理由不在那吃饭。我们觉得他家条件不好,我们吃一顿,他们可能会饿一顿。当然,实际情况没那么严重,但我们心里是这样认为的,非常默契的到了饭点就各自回家去。
那一年的暑假我们经常去阿华家,他妈妈病倒了,花了很多钱。让原本贫困的家变得更加雪上加霜。治病的钱是从他大姨妈家借的,但是他大姨妈家家境也不好,没有更多的钱交学费。他们兄妹俩面临着没钱交学费而辍学的窘境。
虽然说是义务教育,我们那个时候的学杂费都还没有减免,一个学期要近400块钱,他们兄妹俩加在一起就要800块。这还不算读书期间每个周末的交通费和伙食费。
看阿华愁的不行,我们决定暑假里做点什么帮他赚钱。苦思冥想,唯一可行就是抓鱼去市场上卖。他们三个是抓鱼的老手,我的技术就相形见绌了。所以把卖鱼的任务,还有一辆从林野家里搞来的自行车分配给了我。几乎每天,我都会登着自行车带着鱼去市场上卖。他们就从早到晚不停的抓鱼。
其中也遇到了很多麻烦。比如他们抓鱼的时候,经常遭到村民们的驱赶。因为在抓鱼的时候经常把田埂掏得稀烂,一是会弄坏庄稼,二是会让田里的水流失掉,进而影响整个田里庄稼的产量。他们抓鱼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讲究,只管抓鱼。后来被驱赶多了,一遇到有人,他们就往河沟里跑,假装在河沟里抓鱼。
我则在街上卖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冤家,被他打了一顿,还抢了我卖鱼的所有的钱,还恐吓我说,他就天天盯在那条街上,见我来一次,他就要打我一次。
那个冤家的名字叫李大头,高我们一届,属于学校里的校霸人物,时不时的霸凌他看的不爽的,可以被欺负到的学生。有一次就欺负到了我们三个人头上。由于人多势众,我们只好忍气吞声。直到他们中间有一个小弟揪着阿华的领子说他是劳改犯的儿子。让我想起了读小学的时候,阿华抄的石头追着高他半个头的同学满田野跑的景象。所谓打人不打脸,他们这也是欺人太甚了。趁他们不备,我迅速来到那个人身边,一脚就把那家伙踹倒在地。
李大头见状,吆喝着手下的小喽啰要打我们。小波和阿华看我使了一个眼色,知道装孙子是没戏了,只得硬拼。打群架是有技巧的,就是要揪着一个人打,其实一个团伙里面真正的骨干就那么两三个,我们如果不要命的攻击他们中的一到两个,其他的人会在旁边认怂,而那几个被打怕了,那说明这场架也快要结束了。
那一次,我们三个不管多少人撕扯,就认准李大头一个目标往死里打。打的差不多了,我们找机会一溜烟的就跑了。这个时候李大头在地上不得动弹,其他的小罗罗也没有下死手追。
我们跑到学校,阿华还问我为什么要突然踹那小子一脚,让大家白受一顿打,说忍忍不就过去了吗?他这一操作让我倒无语了。
后来每到放学的时候我们都提心吊胆,害怕李大头找人在校外报复我们。经常声东击西,他们堵汽车站,我们就去坐火车,他们堵火车站,我们就走路回家,尽管走到家里要三个多小时。总之一次都没有被李大头真正的抓到。
没想到暑假卖鱼的时候碰上了李大头这个大冤家。被打两下,被抢掉几十块钱我都无所谓。可想着以后每天的鱼不知道怎么卖,就担心的不行。
回去一合计,我们想到了办法,就是让班上住街上的一个女同学帮忙。我们把卖鱼为阿华筹学费的义举跟她一说,她也热血沸腾,要义无反顾的要加入我们,她就替我卖了一个礼拜的鱼。后来发现李大头真的在镇上蹲了我几天,见我没露头,以为我真的怕了,就不再蹲我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和那个女同学一起卖鱼。
到快开学的时候,钱还差一些,就利用周末的时间继续抓鱼,周一早市去卖掉。导致我们周一总是错过升旗仪式。接连两个礼拜就被班主任约谈了。我把这事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没有怪我们,还主动帮阿华垫付了一点学费。把他母亲生病,家里困难这些事情给校长做了报告。申请了一个特别的贫困金,用于资助阿华和他妹妹红玉的学习。
正当我沾沾自喜,感觉帮了阿华一个大忙的时候,却发现阿华并不高兴。有一段日子他对我的态度特别冰冷。林野告诉我,阿华向他抱怨了我的多事。我也一度非常生气,感觉为了他劳心劳力,他倒是对我恩将仇报,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经过林野和小波的不断撮合,我们再度和好。少年时候的友谊总是这样,不会论是非对错,谁也没有道歉就和好了。但经过那件事情之后,让我知道,相对于物质上的需求,精神上的需求也很重要。在帮助一个人的时候,要充分的考虑到他的自尊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