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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老家原有座小木桥

【原创散文】老家原有座小木桥

作者: 欲寻芳草去 | 来源:发表于2018-04-07 12:03 被阅读0次
    【原创散文】老家原有座小木桥

    (20150805)

            高木桥,是我老家池坪坝子上的一座小桥。

            高木桥虽说小,小得极不起眼,但它对于老家的父老乡亲和南来北往的人们是不可或缺的,它与众多很起眼的桥一样有着它的重要性,只不过现今的高木桥已不是原本意义上的桥了,它已经只是存留在人们记忆中的桥。

            我记得的高木桥就是当地人用五六根木棒拼在一起,用竹篾条捆扎结实,再在上面铺上树丫枝,再铺上厚厚的一层土就是桥了,就能过人、过牛马了。只是这样的桥它不长久,差不多年把就得重新铺架一回,出力的都是附近的村民,我也参与过几次。凡参与架桥的都格外享受工分。架桥要用到的材料、工具等是队上(集体)的,参与的村民只管出力。桥是架在河坎的树桩上的。那时我不明白怎么就那么的巧,支撑桥的两端河坎上恰好是两棵很粗大很粗大的树桩。具体讲那树桩大得差不多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围得住,桥架在上面稳扎得很,还缩小了跨度。我还清楚的记得树桩一到春天就长出新枝来,都被我们这些顽皮的小孩子上学路过时拔除下来玩耍了。树桩暗红色,木质坚硬得很,当地的农户都要到树桩上去取一些来做锄头的卡子和蓄子。

            高木桥是池坪乡村间主干道上的桥,是“南来北往”的人们必过之桥,就是当时的大队支书付海彬差不多一天至少也要过两回,因为他的家在桥的西南面名半坎的地方,他工作的大队部在桥的北面池坪街上。我管付支书他叫“保公”,是因他的二儿子付光明是我的保爷(干爹)。上学念书、或到池坪街上去、或到天旺、或到鸭溪,常在桥上遇到保公。保公他身体胖,过桥时不紧不慢、四平八稳、小心翼翼的。桥要是被雨水多次淋刷后,就剩树桠枝甚至是就那几根木棒时,一些胆子小的女人就干脆坐在木棒上梭起过,而我们这些小孩子们不但不怕,反倒觉得刺激而感有趣、精彩。那时我不明白大人们包括付支书为何一直就用几根木头作简易搭建,就不怕小孩们掉下去?又想金龙河明谈是条河,实际上就是条溪。平时间溪里没多少水,再说桥距离河底也仅有软软的一层楼高,大人们也许因此想过就是有谁掉下去也不打紧——淹不死人的。就是每年的端午期间涨水,金龙河才是满满的,每每这时金龙河才真真的像条河了。但这样的光景不长,就十天半月时间,遇雨水多的端午节高木桥下游的坝子就被淹的水汪汪的。要是水淹过桥面,人们就不从高木桥上过了,绕道从水头上(今第三村民小组)过。记不得是那一年的端午涨大水,贺家湾一十二三岁的余姓小姑娘过高木桥就被洪水冲走了,待大家找到她时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端午过后金龙河就又恢复成了溪。

            说到金龙河就自然要想到那两个传说。

            相传池坪早先就是个水汪汪的大大的湖泊,人烟极其稀少,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才使其成为今天看到的这个样子。说的是有群仙女常来这风光绚丽的池坪来玩耍,而她们当中有位仙女看上了那个勤劳朴实、敦厚善良而又孤苦伶仃的小伙子。小伙子是被兄、嫂赶出家门独自住到湖南面半坡一名叫“关牛洞儿”的地方,和他做伴相依为命的就是一头老水牛。那仙女就暗地里帮助小伙子继而产生爱恋之情,不久就私自嫁给了小伙子。小伙子和仙女的结合成为当地一大美谈:娶到仙女就是好人得到了好报的印证。而在天上的王母娘娘那里,这是违了天规、犯了大忌。于是王母娘娘她大发雷霆,一怒之下派两条龙来,把坝里的水放了个精干,池坪顿失湖光山色的美景。传这天突然狂风大作,搅得池坪昏天黑地。待云散风停后,水汪汪的池坪就成了个干坝子,人们惊奇地发现大坝子中自西向东出现一条河,河水满满的、清清的。于是人们就坚信是龙经过形成的,是龙怜惜敦厚、善良的池坪人有意为之。小河弯弯曲曲蜿蜒在大坝子上,活脱脱就像一条在慢慢蠕动的龙,老辈人就管它叫“金龙溪”或“金龙河”。河暗来暗去。小河的上头是从水头上的大山脚伸出来的,下头到了青龙嘴(原贺家碾坊处)就被大山挡住分了岔形成左右两条小河,右边这条小河蹦跳着穿过花开子从洞脑壳下的岩洞伸了出去,据说去和底冒河汇合了;去左边的那条小河说是青龙留下的,这条小河经过一道弯拐向着东方到了宋二坑岩洞和毛家湾洞就不见了踪影,它隐进大山最终去了哪里就谁也说不准了。自那以后,人们就把这个肥沃的坝子改作水田,种上谷子。于是长期以红薯、玉米、麦子为食的池坪人从此就吃上了香喷喷的大米饭,并以稻米为主食。由此我想池坪原来的那座名为“金龙寺”的庙宇定是那时的池坪先民为感恩龙修建的。不然干嘛命名金龙寺呢!还传杨应龙世袭播州土司后的某日到池坪视察,立生还湖想法,对随从曰:苏杭有西湖,我们何不将此打造成我们的西湖吶!杨应龙这一想法遭到当地百姓的强烈反对,引起这方“神圣”的警觉。初登宝座的杨应龙还是惧怕民意的,他想我明着来不行就就暗着来。一日,待夜深人静时,杨应龙凭借自身法力,肩挑两砣石头,手提一砣石头悄悄往池坪坝赶,想用这三砣石头分别堵住池坪下坝的三个排水洞。杨应龙此举未能躲过“神圣”的法眼。“神圣”急召来“土地”,吩咐道:“不能让他为享乐造孽祸害百姓,一见到他你就赶紧学鸡叫。”杨应龙行至今紧挨池坪的龙坑镇金鼓塘河边刚要过河时,突闻公鸡打鸣,法力顿失,不得已将担子撂下悻悻返回海龙屯。但杨应龙并没死心,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他干脆用赶山鞭子赶石头。行至今石板,又突然响起公鸡报晓声。鸡叫山名就是这样得来的,也是石板石头多之因。当晚,杨应龙在睡梦中受到上苍警告,他只得放弃造湖计划。而传说中的那三砣石头至今仍矗立在金鼓河岸。播州史,遵义人的历史。我看过有关杨应龙的书籍和史料,总觉得他作为一方主宰,只顾争强逞强、贪图享乐,却少有“慈怀济世、悲悯苍生”这起码的胸怀,怎不灭亡!

            我很感兴趣高木桥它因何叫高木桥。

            起初我也为是因附近的高姓人家而得名,猜想是高氏出资出力铺架的,其实不是的。高姓人家现已有好几户了,都居住在桥的西南面不远处,那里叫半坎,是今第四村民小组,也是外迁来的农户,但较晚,比最先移民过来的贺姓晚了200多年。贺氏是“平播”后迁移过来的,迄今有400多年的历史了。据传贺氏迁移来的当时当地均无人烟,山、地几乎全被森林覆盖,极为阴森、冷清、恐怖。按当时朝廷规定,贺氏选占了高木桥这一带作为自己的生产、生活领地,故留下不少至今仍然可见的痕迹如金龙河上的“贺家碑篱”、“贺家碾坊”、贺氏开垦的“贺家大坡”、贺氏修造的水井“箍井儿”、“大水井”等等。贺氏当初是居住在今马上垌(tong)儿的地方,在高木桥南面,地势较高且视野开阔、最为向阳。传那时一到晚上野兽嚎叫声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不敢出门。因人口在不断地增长,贺氏的生产耕作活动自然就不断在扩大,其居住地也在不断延伸,便自然形成富有本族特色的地名文化——贺家湾(今为第五村民小组)。贺氏繁衍至今仅有近40户190多口人,是因历史上曾被“长毛”即太平军石达开残部祸害过,时间为咸丰十一年即公元1861年,族人尽遭“长毛”荼毒,连房屋也被焚毁。晚清代版《瓮水犹氏宗谱》因“犹贺一家人”之故对这支贺氏有过记载,谱曰:“(犹登魁二子)天佑出继襟弟贺氏为子更名贺天佑(配周氏、陶氏)生应举应捷 应联 应选四子 其后应举生祖犹 经犹 应捷生大犹 伦犹 嘉犹 五孙自此以下姓氏从贺派行从犹 遵义西乡约百余家 迁南龙者又数十家 附记于此 以重宗支”。从犹谱所载的信息再结合贺氏本家保存的列祖列宗记录看,这支贺姓族人罹难前人丁确实很兴旺。随社会的变迁,湾里陆陆续续的就有了外姓人入住,如高姓、余姓、刘姓、郑姓、曹姓、花姓、张姓、丁姓、潘姓、付姓、彭姓、陈姓、任姓等。他们有的是“湖广填四川”时的移民,也有民国后期迁入的,也有解放后入住的,也有联姻入住的,但他们至今人数都不多,一两户的居多,多的也才五六家。各姓氏秉承“远亲不如近邻”的传统观念,遵规守纪、互敬互助、宽容相待、和睦共处,至今未有过大的矛盾和冲突值得称颂。贺氏起初的居住房屋为土木结构的四合院。院的左面即高木桥面有一块很宽大的空坝子。往后由因盐业的兴起,从鸭溪到石板等地的盐运马帮过了高木桥,就要在贺家大屋基歇脚休整,待人马都精神后就起身往目的地地赶,返回时又在此歇歇再回往鸭溪等地去。那空坝子自然就成了拴马场和货物堆放地,日久大屋基就不叫大屋基,叫马上垌儿了。

            高木桥名称的来历是无史料可考的,在排除与高姓人家无关时我想定是与河两岸的那两棵特大的树相关,因为书上也载有这样的说法。说桥原本是一种高大的树,它因为够高够大,古人将树砍倒移来放在河上连着两岸就成了桥。上世纪七十年代前生的当地人对高木桥都不陌生,谈论起来印象颇深。小学时教我算术的老师梁启伦他说他见过完完整整的那两棵树,是水红树,是古树,已说不上枝繁叶茂,要遮盖好宽的地方,致树下少有收成,但当地人并没因此动过砍掉它的念头。梁启伦老师1944(甲申)年生,退休前是遵义县池坪小学校长,他就居住在高木桥东北面附近的梁家寨。他说那两棵古树已空心,到“大炼钢铁”时因“寿终正寝”才被砍的,一部分用来做了农具,一部分用作炼钢。还说我见过那两棵水红树和原先的桥,只是因我不到记事年龄未形成印象。他说原先的桥是一整块青石板,一米多宽、近三米长。桥的下面还有一层,同样是一整块青石板铺架的,但不是作桥用的,是供贺家湾面的农户洗涤蔬菜、衣物、生活用品等用的。说因那两棵树的缘故,桥的跨度不大,于是就有了“一步跨过三栋桥,回头才见树包碑”的说法。“三栋桥”是指那两层石板加水红树;“树包碑”是说当时为捐资修桥人立碑褒扬时,人们把碑立在树的空心处,看起来就如树包着碑,且从南往北过桥时是看不到碑的,要回头才看得到。公元1962年政府要将其拱成石拱桥时才将原桥一并拆除了,遗憾的是石拱桥的基础刚一完就因缺资金停工下马。这时原有的石板桥已毁没办法再恢复,只好用木棒替代之——这就是我有印象的桥。

            如今,池坪成了水资源重点保护区,为此金龙河的一些河段被人为改道,河坎全都用石头拌水泥砂浆垒砌了的。如此一来金龙河就失去了原有的自然弯曲美,远远看去就觉生硬呆板了,明显美中不足。随河道的改道,高木桥也向北位移了大约六七十米,被垒砌成了既宽大又坚固的石桥。桥的两端延伸出去的路,已是全程硬化过的乡村版公路,一头通往石板,一头通往鸭溪,这里的百姓出行方便多了,都在为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美好乐着嘞!

            原有的高木桥就永远的留在熟悉它的人的记忆里了。

    (作者贺炳夫,1958年12月生于遵义县石板镇池坪村贺家湾,大专文化;喜好诗文,偶有作品见小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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