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的生活一开始是新鲜又刺激的,被光鲜和浮华包围,被镜头和目光注视,置身于一切美丽、奢靡、绚烂之中。
但这种美丽同样是空洞的,一时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她很快就感到这份工作百无聊赖起来。
因为米勒觉得,模特的生活既空洞又浅薄,她厌倦了镜头前的展示,把自己的眼光转向了镜头后。
她要去学摄影。
1929年,她抛下了纽约已经得到的一切——顶级名模的身份和事业,毫无征兆地去了巴黎。
巴黎这座城市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米勒十八岁时,就从纽约来到巴黎学习舞台设计了。
她为自己选好的老师是曼·雷,这个跟她一样,同样是美国人的超现实主义艺术家兼摄影师。
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酒吧楼上,离曼·雷在蒙帕纳斯的工作室不远。
他们的相遇并非偶然,米勒在1975年接受采访时就说,“我就是故意等他的,当时我的目标就是他。”
“我叫李·米勒,我是你的新学生。”这是米勒对曼·雷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学生”,男人这么回答她。
曼·雷说自己第二天要去比亚里茨,米勒说,“我也是!”
逮着一个机会就不撒手是她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她跟曼·雷一起去了比亚里茨。
这一次旅行基本就是两个人冒险的开始,他们都来自纽约,都希望能够重塑自己,米勒在自己的争取之下,得到了留下来的机会。
这一段爱恨纠葛的师生关系由此展开。
米勒最开始是曼·雷的助手和接待员,同时也是曼·雷的学生。
不久后,她就离开了自己租的房子,搬进了曼·雷的公寓,既是师生、又是情人的两个人,成为了巴黎充满活力的艺术圈里的一部分。
在米勒的回忆里,“当时的蒙帕纳斯是一切的中心。”
“在一些很棒的餐厅里,你会发现 James Joyce、海明威和所有那些在他们交际圈周围的人。思想的相互作用让每个人的作品都焕然一新。”
她结识了巴黎许多著名的艺术家,也可以说是20世纪最重要的一些艺术家,包括毕加索和Max Ernst。
毕加索为她画过六幅画,她还在1929年出演了科克托的电影。
毕加索在1937年为米勒画的肖像作为一名摄影师,她的天赋很早就显露了出来,她很快就不再是助手了。
尽管曼·雷比她大17岁,但他们在艺术上的合作是完全对等的。
米勒曾说,“我们工作的时候几乎是同一个人。”
这种艺术上的合作在1930年时达到了顶峰,他们一起发现了“中途曝光”技术,能够给照片带来不一样的视觉效果。
但即使再合作默契无间,两位艺术家之间的关系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裂痕,
因为米勒在摄影上声名鹊起,曼·雷越来越无法忍受她脱离自己、拥有独立的事业。
曼·雷曾在信中写道,“你必须活得像我的妻子一样,不管我们是否结婚了。
我不能看到你有其他任何身份。因为正在发生的各种事情,我现在正经历着太多太多的困难,总有一天我会崩溃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的要求让步。
爱你的曼。”
简而言之就是,你一个女人别拼事业了,你这样抛头露面让我很难办,乖乖做我的情人依附于我吧。
这样的想法放在当时那个时代可以说并不算过分,但是对摄影天赋尽显、越来越坚持自己独立性的米勒来说,这样的要求她根本不可能接受。
一天晚上,当米勒从曼·雷工作室的垃圾桶里捡出来一张废弃的底片,准备把它剪成自己的作品时,曼·雷出离愤怒了。
他无法容忍情人违背自己的想法,有独立的事业和艺术创作,盛怒之下,他把她赶了出去。
几天后,她回来时,发现墙上钉着一张自己的照片,他用刀划开了那张照片里她的脖子,还在上面涂了红墨水。
她对此的回应是一张回纽约的单程票。
曼·雷理智回笼,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后,他买了一支手枪,告诉所有人,他没法决定到底是开枪打死米勒,还是打死他自己。
这把手枪后来出现在他的自画像里,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绳子,身旁放着一瓶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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