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儿子名校毕业,又有好工作,真羡慕你。我呀,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呢”邻居满脸羡慕。我只能苦笑,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嗯,也许,等他结婚了,我就幸福了”
我儿子就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乖巧懂事,老师夸奖,亲戚朋友们羡慕我有一个好儿子。
我和老公都是农村人,没怎么上过学,大字不识几个,却有一个学习成绩特别好的儿子。
他上小学时获得的奖状,能贴满我家的墙。
老师家访,看到我家的家庭情况对我说:“这孩子学习好,能成才,无论如何要供他好好读书,将来你们一家的幸福可就指望他了”
儿子说:“等我考上大学,有了好工作,我们一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我给你们买房,住城里,天天逛公园,脚上不粘泥。等将来还可以买车,小轿车、跑得快,还不害怕下雨”
儿子的声音很大,他爹在雨中拼命地蹬着三轮车,我和儿子坐在车里,听着儿子的话笑得像个傻子。
我们家的家庭经济条件不好,除了种地,我们什么都不会干。全家的生活,就指望着这一亩三分地,等着老天爷赏饭吃。
儿子就是我们家的希望,我和他爹无论如何也要供儿子上学。
儿子很争气,高考成绩不错,超过一本线40多分。他本可以选择其他省份的好大学,但他很懂事,说是就在本省上大学,云南消费水平低,上学用不了多少钱。
对于云南一个落后的小村庄,儿子的高考成绩让我们挣足面子,拿到云南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全村人都对我和他爸投来羡慕的眼光,都夸我们有个好儿子,还说我和他爹有福气。
儿子要上大学了,这些年我们吃过的苦,都是值得的。
上大学的学费每年4000元,住宿费500元,但对我们家是笔巨款。
我和他爹开始为学费发愁,儿子很懂事,说是问过学校,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学费不用着急。
我拿出家里仅有的4000元钱,让儿子去上大学。
儿子大学毕业,在中国移动工作,他说的工作内容我没听懂。我和他爹说:“中国移动好,人人都要用电话”
后来儿子又辞职了,好像是在某个学校当教师。
我觉得教师好,工作稳定,受人尊敬,我和他爹在村里说起来的时候也觉得特别有面子。
儿子越来越少回家,给我和他爹打电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少,我觉得没什么,年轻人嘛,该有自己的生活。
儿子突然回来了,我和他爹特别高兴,好久没见到儿子,真的很想念他。
我笑着责怪他回家也不提前和我说,他要是早点和我说,我一定为他准备点好吃的,他瘦了,眼里没有光,脸上的笑也少了。
我想,他大概是成熟了,为人师表嘛,成天嬉皮笑脸的怎么教育孩子。听说现在的孩子金贵,打不得骂不得,又调皮捣蛋,大城市的孩子,大概更难教育吧?
我和他爹说着家长里短的事,他却笑得很勉强,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但我不敢问,孩子大了,不是什么事都愿意和我们说。
我想要逗儿子开心,说起他堂弟结婚婚礼上的趣事,儿子却有些发呆。
儿子说坐车累了,想要早点睡,我给他收拾了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十一点多,我还没睡着,听到儿子开门的声音,我以为他要上厕所,本想起来给他找个手电筒,却听到儿子打电话:“我是真的爱你,也想和你结婚,可是你爸妈的要求,我真的没办法。”
“我的家庭经济条件你之前也是清楚的,我爸妈就是农民,买房的事,能不能和你爸妈商量商量?”
“我知道,委屈你了,我这不是回家想办法了吗”
我拿着手电筒,没敢喊儿子。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
我想起儿子带回来的第一个女朋友,听说回家后就和儿子分手了,应该是嫌弃我和他爹是农民。
儿子再过两个月就28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大姐,你儿子名校毕业,又有好工作,真羡慕你。我呀,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呢”邻居满脸羡慕。
想起儿子昨天的电话,我只能苦笑,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嗯,也许,等他结婚了,我就幸福了”
儿子昨天晚上好像也没睡好,眼睛有些肿,脸色很差。
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走神。
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我想和儿子谈谈,这些年我和他爹也攒了一些钱,应该能帮到他。
“城城,昨天晚上,我听到你打电话说买房的事”我还没说完,儿子就打断了我。
“妈,你别担心,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我出去找同学玩,晚些才回家”儿子边说边往外走,我知道他就是想躲着我。
儿子离开家,我忍不住流泪,儿子懂事,可是身为人母,又怎能忍心看着他痛苦?
我拿出藏在床板上的钱,数了好几遍,16000元,应该能帮到儿子一点吧?我偷偷将钱放在儿子的背包里。
天好像要下雨了,我又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下雨天,他爹在雨中拼命地蹬着三轮车,儿子在雨中喊“等我考上大学,有了好工作,我们一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我给你们买房,住城里,天天逛公园,脚上不粘泥。等将来还可以买车,小轿车、跑得快,还不害怕下雨”
我抹了抹眼泪,看着圈里的猪和牛,多加了两瓢面,多吃点,长胖点……
@小谢聊情感
很多人说:人到中年,躺又躺不平,摆又摆不烂,似乎每个人都活得很痛苦。有些人的痛苦,是孩子不好好读书;有些人的痛苦,是因为降薪、裁员;还有些人的痛苦,是因为身体的疼痛(生病)。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理解上文中一个母亲的痛苦?她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怀揣着希望,省吃俭用,供自己的儿子上大学,本以为儿子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就能摆脱贫穷。
可现实却是,因为自己的农民身份,儿子丢了女朋友,因为买不起房,儿子焦虑着急,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给自己圈养的牛和猪多加两瓢面,期待着吃胖点,能多卖点钱。
关于儿子在雨中说的买房和买车,会成为这个母亲一生的伤痛,每次下雨,都能想起儿子说的话,和现实对比,这是多么痛苦的事。
那种满怀希望最后变成绝望,该是多么痛。
没有什么人生焦虑比一个母亲的无能为力更焦虑。
我是@小谢聊情感,期待在文字的世界和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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