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道路,任性笔直走,每一步都走得很笃定。但内心又像是浮在半空中的云,飘忽不定。我在茫茫城市里找寻一条错过的碎花裙。
吃一颗最爱的应季杨梅。酸味在舌尖恣意发散,鲜艳的色泽撩人心扉。在燥热的夏天,没有什么比杨梅更能够安抚人心了。它令躁动的心沉静下来,开始倾听窗外一阵骤雨袭来的声音。它令窗边的人想起“春潮带雨晚来急”这样的诗句。
我走在路上。一步一步。我要去寻找那条碎花裙。她太美了。她有着我所不知道的布料材质。她令我念念不忘。犹记得初见她时候的惊艳。仿佛是量身定做。她应该等我很久了吧。一只只冷艳如杨梅红的蝴蝶儿在裙子上面纷飞着,像是一朵朵盛开怒放的花儿在春天纵情高歌。所以我给她取名为“碎花裙”。
喝一口水。喉咙里一滑而过的水声,倏然而下,如一场绵绵细雨,滋润了五脏六腑。夏天,一碗杨梅配清茶,还有什么比这更舒服的事情?此刻,我已无欲无求,飘飘若仙。
“那条裙子?哦,我记得你上次来过的。它被人买走了。不会再有了,只有那一条。”店主的一锤定音,将我燃烧正旺的茂腾腾的希望一把浇熄。
坐在窗前,吊扇似有若无的风扬起在皮肤上。我的每一个毛孔舒展到说不出的大,像极了昨天傍晚黄昏时候的那个自己。被风沐浴着,无所牵挂,了无烦恼。
好吧。我低头,叹了一口气,走出店铺。抬头,火车站就在前方。失落感压迫在心头,令我在怅然若失间走错了路。“福利彩票”几个字飘入眼帘。
中奖了!十元。回宿舍的路上,杨梅远远地向我招摇着她俏丽的模样,我忍不住买了二十元。
“老师,我们班书法课没人上。”挂掉电话,我把情况说给校长听,继续等水好了洗头发。
我原本可以去上语文课。但我心头的裙子没有走远,况且这不是我分内的事情,何必多此一举。
“老师,他们很吵。怎么办?”班长打来电话。“你让他们阅读书刊。”“他们都看完一遍了。”“……好,我就来。”匆匆擦了一下头发,我还是选择去上课。
路上,想起毛凤羚今天上午开心地跟我说的话:“老师,我上次看隔壁班图书角的书很多,羡慕极了,所以今天带了七八本书来,放在图书角,给大家读。”
彼时,我只是微微一笑,夸她这样做真好。心头却是有明显的暖流经过。多可爱的孩子啊,多纯净的心灵啊。
我一到教室,大家轻声嘀咕:终于来了。
我,终于来了。
原来我是这么重要。就像裙子之于我的重要性。
而你,此刻读此文的你,又是谁心头的碎花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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