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那个女人

     

      在一家餐厅兼职打工。下午三四点正是最空闲的时候，来了一个女人，搞不清楚是哪里人，但操着一口好听的乡音在向我询问菜品。我便按照她的要求随意推荐了几样，她点了一份面，就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整个餐厅就她一个客人，我便偷瞄着观察她。当时的天气冷极了，她的鼻头被冻得红红的，像只新德里郊区产的那种红辣椒，可她还依旧穿着裙子，只是裙下裹着厚厚的丝袜，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添了几层。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她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好像是要走的样子，我正准备走上前去说些谢谢光临之类的客套话，但我目光落到她还依旧盛得满满当当的面碗，疑惑了。抬起头，她礼貌地微笑着，但又略带一丝尴尬地说：

        “不好吃。”

        “啊？好吧好吧抱歉抱歉。”

        我慌乱了，平日也有客人对着菜品做批评，而且态度通常都不甚好，我都想着你他妈都吃得精光了还在这瞎叫什么呢。而她却是只动了一口，就不再吃了，而且态度极好。我当时只想着快点把她送出去，结束这尴尬的场面。但是身旁的阿姨却一个劲地拉住她，拼命介绍着其他菜品，竟有点象个侵华日军翻译的小汉奸。她还真仔细地听着，又要了一份花枝丸。

        过了一会儿，她走了。我赶忙跟了上去，连声说着谢谢光临。可看着盘子上四个完整的丸子和一个被咬过一口的丸子，我愣了，我想她一定是失望透顶了，望着她径直离去的背影，我真想拼命挥动手臂把空气中我刚喊出的谢谢光临给散空，就像扇走电梯里的一个屁。

        我捏起那块被咬过一口的丸子，放进了嘴里，含着它，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心里只想去努力感受她唾液的残留，去想着她将丸子放进口中的期待，也想着她咬下那一口后心中的失望，我尽力地含着它，就好像嘴里的不是那半块丸子，是那如绒线一般纤细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