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夕,随着找工作、找房子的那一连串儿的事情接踵而来,面对那未知的一切,我突然感到一阵阵的压力袭来。随着合租的几个小伙伴的相继离开,我也开始了一个人的租房生活。
那个时候我在装饰城找了份卖灯具的工作,别看小小一个卖灯,里面学问大着呢:音响、地埋、霓虹,两边的货架子摆敛的那是满之又满。刚去的我只能做一些清杂一类的工作,并不敢自己上手销售,主要原因是怕自己经验不足给人家弄错什么的。
我在彭村的胡同深处租了个小房子。彭村的外围很突兀的建了一栋高山似的大楼房。夜幕降临,硕大的楼房矗立在暗夜之中像根擎天柱,也像一根定海神针,可谓有种“危楼高百尺”的感觉。这让我不禁联想到王小波的“黑铁公寓”。
望着这整洁街道上面耸立于天际的硕大楼层,我的内心不由得凄然起来:人生在世无非两个极端,有钱的住高档公寓没钱的只能够像片枯叶一样随风而荡。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羡慕住在那里面的人,因为那房子给我的感觉像个与世隔绝的大烟囱,像个极其高档的金丝笼。
当然,我的小房子在彭村最最深入的地方,那胡同之内黑的要命,而且卫生也是脏乱差。胡同之内是一片接一片的民房,那些房子都是四合院样式,一圈房子将一个大院儿团团围住,围在中央。四周的小阁楼分为上下两层,上面的走廊也是阳台。
上下两层的小阁楼里面全部都是租户,我便是其中的一户。我的那个小家位于较中央的位置,那是个很小很小的小房间,我自己居住那是足矣。我记得我是100多租下的。屋里的灯光很昏黄,里面只有一张床铺跟一张桌子。床头空下的位置全部都是我的那些个箱箱包包的。门与窗是一体的,足足占据了整整的一个墙面,这间房子也就是三面墙壁跟一扇窗户。
回家之后,关上门关上窗拉上窗帘,自己将自己封闭住。无所事事的我准备拿出笔记本写日记,突然发现那大门上面的贴画上有上一任租户的手迹:那是个用勾线笔勾勒出来的小人儿,画的简简单单有模有样儿的。并且旁边还写着一行文字,好像是从哪儿摘抄的一行抒情小诗,而且字也写的很随性。看来,我这个小屋子的前主人还是个挺文艺的人,就跟我似的。本来想着把自己的画作好好儿练习一下,只是在那种一失业就没口粮的日子里,生一场病都玩完儿的情况下,哪里还讲求什么情怀。
墙根的那张小桌子看起来很敦实,却只有一个抽屉能用,它给我的感觉极像个独眼龙。我把我的日记本跟速写本放到抽屉里。桌子上面的油纸撕扯的斑斑驳驳,不知是贴过了多少层的广告纸。这次是中秋节,为了仪式0.8元钱买了个月饼。然后用热水器热了点儿开水,泡了袋方便面就着那个月饼吃了起来。灯光昏黄昏黄的,那个廉价月饼吃起来苦涩苦涩的,而且那喝的水也是发着一些的苦味。想起家乡的家人聚在一起照着月,吃着水果,看着晚会,自己真是有种: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
日记这东西写着写着就不想写了,索性早点儿睡觉吧。那个时候的手机还是按键的,上网是甭想,而且连个广播也没有。回到家里只有洗洗脸睡觉吧。熄了灯,四周一片黑暗,我很害怕自己做个噩梦什么的。那时的我最害怕的就是:一阵噩梦惊醒之后四周还没有一个人。不过那几日倒没做过噩梦。
月光大亮大亮的,我有一些睡不着了,出门外到那阳台上面走了走,转了转。现在还不到十点,人们都熄灯睡了,月儿像盏长明灯一样高高悬挂,把它的光亮撒满人间。整个院子照得亮亮的,我都感觉不想回去了,只想站在月光之下照那么一晚上的亮。古有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而我却是一无所有;用一小杯热水跟人家对饮岂不寒酸!况且跟那天上的月之神对饮,你还得把你的那个喝水的小杯,咋地也得跟贵姐似的,用一暖瓶的水清洗一下呢。
人间那个我幻想着化为仙人飞升而去,只是可惜力量单薄。自己何尝不想跟月亮女神祈祷一番,只是当时觉得自己小小一介草民,怎能跟高悬于天的月之女神取得联系!想想第二天还要上班,还是回家继续睡吧。每天的日子就这样过去,工作也没个什么起色。这个月很快过完,其实我就在了半个来月,我记得很清楚我是10月1日回到的故乡。这十天里,我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可谓做到了真正的独立。也可以说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吧。
曾几何时我也幻想着独立,当那独立日真正到来时,你又有几分能够照顾自己?只能是一边怀念着那热气腾腾的日子,一边对着空空如也的背后发愁着一天的生计。当独立与无力划等号的时候那就是一种孤立了。外面的世界宽阔无比,同时也孤独无比。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你的,你那双小小的羽翅膀不足以载着你漂洋过海。
任何事情都不要勉强,凡事量力而为也是爱自己的一种表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