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屯是离县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子,它和别的村子没什么两样,一代又一代勤劳朴实的人们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
“娘……”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并没有唤醒沉睡的娘。大剩成了孤儿,她爹早娘几年就走了,本来娘俩相依为命还是个伴儿,可谁成想娘也撒手西去了。肆虐的狂风把茅屋上的枯草吹得只剩下半截,它们肆无忌惮地撕裂开窗棂上裱糊的烟盒纸,整个房间像座冰窖。大剩两眼呆滞,神情木讷,任由邻居们帮忙让娘入土为安。爹的坟墓由于娘的到来变大了,一抔黄土让爹不再孤单,可独独抛下了可怜的娃,大剩才刚刚八岁,正是娘疼爹爱的年龄,可是……可不管怎样,日子还得过下去。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庄户人家虽然缺吃少穿,乡亲们再怎么困难,也会省下口饭给可怜的大剩,就这样东家一口,西家一勺,大剩活了过来。
“大剩,帮忙牵牵牲口,挣工分就能养活自己了。”“大剩你力气大,负责驾车,快!”……小队长吆喝着。生产队就是这样,有活就一起干,有粮食一起分着吃。你靠我,我靠你,口号喊的挺响,分粮食的时候就傻了眼,家里劳力多的能免强糊口,劳力,少孩子又多的连饭都吃不饱。那个时候的孩子眼睛都出奇的大,颧骨出奇的高,扁扁的肚子,掀开衣服露出的是两排仿佛要破皮而出肋骨。
就算是这样也没影响大剩疯长,十二三岁就长成了人,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前额突出,眼睛凹陷,鼻子扁塌,下巴前伸,大长脸。胳膊和腿也超比例的长,由于没有人照顾,再加上长年累月地风刮日晒,他又从不洗漱 ,黝黑的大长脸配上皴黑的长胳膊长腿,仿佛返祖的长臂猿。花花绿绿,不合时宜的衣服往身上一穿,就像是马戏团里表演滑稽剧的大猩猩。
饥一顿饱一顿的孩子们没有几个上得起学的,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家里宽裕的同伴在教室里咿咿呀呀,大剩当然是没有机会上学的,他时常蹲在墙根啃着黑乎乎的手指头,等着下课和他们一起玩。教室是几座破旧的土胚房,孩子们读书的声音让大剩神往。“大剩,你当马,我是大将军。”石头指挥着,大剩咧咧嘴趴在地上,让石头当马骑。由于大剩个头大,谁和他搭伴谁赢的几率就大,因此,每到下课他就成了抢手货。大剩也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当牛做马。
那时候孩子们吃不饱,就会想法子偷队里的东西吃。可孩子们怕被逮着挨骂,就怂恿着大剩去偷。因为扒开篱笆偷队里的甜瓜,大剩的屁股没少看瓜的老张头的棍子,可打归打,打完之后。老张头会专门挑一个又大又甜的瓜让他偷偷吃完再走,大剩饿急了,连皮带瓤往嘴里填,瓜瓤流的脸蛋上、肚皮上,到处都是。看到他的吃相,老张头摸摸大剩的脑袋,干瘪的眼睛老是涩涩的……看到大剩无果而归,嘴角还有留有甜瓜的香味,这些孩子们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围着大剩乱打一通,大剩嘿嘿一笑,任由小伙伴们撒气,他知道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出卖老张头的。挨了揍还咧着嘴傻笑,孩子们就顺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傻剩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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