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是鲁西南的一个小村庄。村子四面田地环绕，南头是向东流淌的洙水河，东头一片田地之外，是南通北往的国道。老家低处平原，地势洼、河道多，蛇虫也多。家乡人对蛇都有些敬畏，我也有几个关于蛇的记忆。
困在地笼里的大肚子蛇。小时候上学一路沿河走，河里有人们下的捉鱼的地笼。夏天时候，经常见地笼里困住一两条蛇，大小粗细不同，在笼子里缓缓浮动。一般人们收笼子时都会放走。一次下午放学，有孩子在河边一处三三两两停下，还用手指指点点。我走进一看，原来河里地笼又困住了条蛇。这条蛇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它是条粗大的胖蛇，蜷曲在地笼里，半死不死的翻着白肚皮。这蛇有婴孩手腕粗细，肚子翻起，灰白的肚皮鼓涨涨的，不知道是吃什么东西涨的还是怀孕要生蛋。仔细看的话，翻着白肚皮的躯体还会微微动一下。看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有调皮小孩喊“跑出来啦！跑出来啦！”吓得我们一哄而散。不知道下地龙的人怎么取，会不会被咬一口。
过堂蛇。一年夏天的午后，我和姥姥在家。姥姥坐在堂屋的门槛前缝衣服，我蹲在旁边抠砖缝里的土，昏昏欲睡。忽然眼角瞥到一摸灰绿，我一下激灵起来。那是一条手指粗细的灰绿色小蛇，从里屋出来，呲溜呲溜在我眼前迅速游走，穿过门槛的缝隙，游到院子里消失不见。我立马拽住姥姥的袖子喊：有条长虫过去了！姥姥摘下花镜，问我在哪里。小蛇已经不见踪影。我起身跺着脚告诉姥姥，长虫从里间屋出来，跑院子里去了！姥姥带上花镜说“哦，没事。过堂蛇是家神，在家里能保护咱们。看见了也不要打啊。”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小一条蛇会是家神。而且，它从屋里出来到院子里去了，我们家可能是有它的洞吧。想想就可怕。现在想想，既然有小蛇，那就应该有大蛇，甚至可能是大大小小一窝蛇。更可怕了。
盘梁蛇。小时候每个村都有学校。我们村是小学1-2年级，邻村是1-5年级。我从3年级开始到邻村上学。听大人们说，他们小的时候学校很少，倒是每个村都有庙，后来破四旧全部都扒了。具体是啥庙，庙里供的啥神仙就不知道了。
像现在，老家那片的姜庄，村头还有个供奉姜子牙的庙，香火旺盛。但是这事，有信的就有不信的，有这样信的就有那样信的。姜庄旁边有个村，村里几年间连接几个壮劳力癌症不治而去世。村里人就认为是姜子牙庙冲了风水，带人到姜庄去闹，要扒庙。两个村起了好几场冲突，不知道现在什么结果。
扯远了，还是说回我们的学校。上学的这三年期间，不时听到大的小的同学说在教室的房梁上见到过蛇。有的说是个莽蛇，有的说是条长蛇。就在房梁上缠绕，一会又消失了。听地我心里怕怕的。上课时总往房梁上瞟，说不定能看到个蛇尾巴尖。其实，学校在村子的最西头，三面临着田地，有些蛇鼠之类的出没也正常。但是想象力丰富的孩子们不这么认为。
传说，建学校的地方，以前是个大庙，那庙里面供的是位蛇神仙。庙推倒之后建了校舍，所以会有蛇出没。还有的说，校址以前是个坟岗，打仗时候成了乱葬岗，后来推平建了学校。因为阴气重，所以会引来蛇虫。事实上，三年小学期间，我并没有在学校里见到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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