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荷。
八月的韦陀。
九月与十月是眼底的海。
饱和度极高的蓝色长裙,发丝银白。她就像阁楼里一段错位的光影,带着厚重檀木质的缄默,又同时被棘刺追逐。
我看见她,是在十字路口,在公交车的轰鸣前。
她的眼底,是一片海,狂躁的哭泣的爬满戾气的,但终究在所有人极寒的目光里变得缓慢,且浑浊。
恍惚间,时间的一首童谣从容离岸,卷着深蓝的浪闯入枯荣与昭然,淹没旷野,遮挡住那移动着的云柱,并最终不知所踪。
没有人知道她的实木拐杖想要拦住什么。拦住车流,拦住你我,拦住一张网,或是世界的囚笼。
裙角通向路的尽头,夕阳在地平线之上将血泪投向万物的居所,浓稠的窒息感让所有对自由的呼救只不过是空洞的回响。
我曾以为她这样的人是凝固而成的一块冰晶,即便是疼痛也会转化成木讷。但她,抑或是他们,却如韧性的刀锋割开了我世界的穹顶。
暴雨,细雨,泥泞,窗棂,茶烟,深沟,是她还在游走的痕迹。
她背向我而站着,对这个世界记忆片段的消失,是她对阻止她那份执着的一切的最后抵抗。
终于,她唱:
“天长长,影长长。
路长长,水长长。”
她带我坠下现实的廊桥,我看见她的眼底那无限放大的情绪。
她的眼底有海棠,是夏日的泪,泥泞于墙角青苔之上。
记忆终究是一场颜色深浅不一的沉梦。
十月,我走在风与冷雨穿堂的街道之间,却仿佛活在九月的流影里。木樨的香味逐渐变得清绝而零散,似乎也不是金黄抑或是金红。雨声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身体,九月的我站在岸上,看着这个十月里的她。
她在的时候,红门掩钟声,庭阶带水痕。
她不在的时候,红门掩钟声,庭阶带水痕。
只是她不在的时候,我站在一片趟不过去的海里,那里有遗失的金耳环,樟木椅,不再染青的柳,不再抽芽的葡萄藤。
九月是眼底的海,是我的海。
十月是眼底的海,是她的海。
往后的每一年,祝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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