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烽火长歌
大概所有的文章里面都少不了人这个因素吧，而家庭对于人来说，其原生形态的影响绝对是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所以这章要求设置一个场景，家庭中的两个人对某个家庭主题的合法性存在分歧。一个人劝说另一个人接受命运，而另一个人则选择抗拒。
亦或是加入第三个人的元素在其中。
这个场景大约在很多家庭中都存在，只不过没有上升到合法性这个层次。不过我们写的是虚拟文学创作嘛，夸张一点才符合主题。
如此这般，开干。
我想不到主题，就用无戒老师说过的主题了，全凭想象，哈哈。
01
华老栓坐在村口小河边的大青石上，手里夹着的烟已经烧得只剩一小截，他毫无所觉。
潺潺的河水从大青石旁边流过，清澈见底的小河沟里面荡漾着青绿色的水草，小拇指大小的鱼苗儿在水草之间穿梭游戏。各色的鹅卵石在水底随着水波一起荡漾，远处的河岸边，毛绒绒的小毛驴儿跟着母亲在啃食着嫩绿的青草。
大青石旁边的柳树枝条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在华老栓的身上投射出摇曳的影子。
良久，华老栓站起身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早已燃尽熄灭的烟屁股扔进河沟里面，鹅黄色的烟屁股在水中石块旁打了个转，随着水流飘荡到下游。
这样一天天愁容满面坐在这条抚养了他一辈子的小河边，却毫无办法可想。小河里面捞不到华老栓想要的物件，捞不出儿孙的未来，三十年前他们家是这般穷困，三十年后家里的境况依旧没有任何改善，反倒因为两个儿子的婚事，让华老栓本已灰白杂乱所剩不多的头发又添了几丝白发。
去年大儿子结婚，高昂的彩礼已经将家里所有的积蓄全部榨干，还跟亲戚左右拉下不少饥荒，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得清。
今年小儿子跟邻村的大角丫好上了，眼看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刻，华老栓的心思一日比一日沉重。
乡里的礼钱重，是多少年来沉积下的毛病，华老栓对此现状无能为力。平日里谁家有个婚丧嫁娶，都须得大肆操办一番，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们家的境况，除去关系特别好的几家，也没人专门给他们发请帖。
可是这次自己家里要办事，怎么都无法跳过这条坎。
家中穷困，宴请只能量力而行，比别家寒酸一些也顾不上，毕竟将来还得过日子。
可是这亲家的彩礼钱，却是丝毫少不得。
别人家也是二十多年养出的闺女，还指望着这点彩礼钱去给小子娶媳妇，谁叫自己家只有小子，没有闺女，这彩礼只出不入，将这个本就穷困的家庭给逼得几乎无路可走。
02
回到家中，老妻已经做好饭菜等他吃饭。
大儿子去年成亲之后便分开居住，家中现在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以及还未成家的小儿子。
虽说是小儿子，可是已经二十五岁，在农村这个年纪青年的娃满地跑，会到别人家地里偷玉米棒子吃的也不少了。
华老栓家里穷了三辈子，到儿子这一代也没能翻过身来。
虽说是家在农村，可别人家光景好的都已经盖起了三层楼房，屋里打扮得富丽堂皇，比之城里人的日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村东头的富来家便是村中富贵人家，宅基地上气派的三层楼房，瓷白瓷白的瓷砖贴在房子正脸，门口用水泥抹平，诺大的院子收拾得一尘不染。银白的断桥铝窗，双层钢化推拉玻璃，夏日里打开窗户，屋里通透明丽，冬日家中的暖气丝毫不外漏，太阳晒得屋子里暖洋洋。不说成年住在里面，偶尔华老栓在富来家里窜门坐坐便觉得舒心顺气。
再看看自己家中的那个破旧院墙，全部都用土疙瘩加上高粱秆子夯筑而成，青砖红砖都没有几块，只是在进门处为了安置铁门才堆起来那么两个水泥柱子，门槛处砌了几块方砖。
家里那已经用了二十多年的有小又破旧的双层玻璃窗，开合不方便不说，冬日里屋外的寒气还会从不知道哪个地方的缝隙渗透进来。本就保暖性不佳的屋子里面，只要停了炕火，不出一小会便寒气逼人。
一家人只好用又厚又重的大棉被来抵挡这无孔不入的寒意。
眼下小儿子的婚事如那小河边厚重的大青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一家人心头，不知如何才能对付过去。
03
小儿子华黎明也能明白家中的困境，可是他自己也并无更好的办法。祖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从来就没有什么其他快速致富的营生手段，他与大角丫本来也算是两情相悦，大角丫本身也并不在乎这彩礼钱，可是无奈她的爹妈却不肯轻易松口，二十万的彩礼一分也不肯少。
按照这里的习俗，二十万彩礼也不算多，对方也还是多少考虑到他们家庭情况以及女儿的意愿。可是就是这二十万，也足够为难死华老栓一家人。去年大哥结婚的饥荒还高悬头顶，别说二十万，就是两万块钱都是无法拿出的。
可是，这婚事到底要不要办？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如何马虎得。父母成年拼死拼活在土里刨食，一年到头拿命挣扎也堪堪才能有三五万的收入，这还得看老天给不给长脸，此外市场行情也要顺当，否则便是赔钱也只能怨命苦。
这二十万的彩礼，把一家人榨干了也出不起。
虽然心中万分痛苦，可是华黎明还是决定，倘若非得要这么些彩礼，自己与大角丫的缘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把这个意见跟大哥以及父母都明确表达过，可是换回来却是他们额头上更加深刻的皱纹。
他们都不同意华黎明的决定，大哥虽然跟大嫂刚刚结婚不久，可是大嫂也是个明理懂事之人，对于支持小叔子的婚事没有二话，可是不管大家心思如何，对于现状都没太大帮助，只能一家人坐困愁城。
大哥跟爸两人表示，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大不了去找村中放贷的人家借上彩礼钱，后面一家人再齐心想办法还上。
可是华黎明知道这村中借贷的规矩，本村人借贷都是一分五的利息，不算太高，但是也不低。
按照现在理财的年化率计算，差不多百分之十八，也就是说十万块钱，一年就要还利息一万八，二十万便是三万六。
华黎明知道自己以及父母一年的收入，风调雨顺的时候，能够将利息钱换上已经不错，这本金估计等到他们入土都难以还完。
所以他坚决不同意借贷送彩礼的做法，不能为了自己娶媳妇儿，将一家人都拖拉得一辈子翻不了身。
趁着现在大家都还有把子力气，忙活几年，先将大哥结婚的饥荒给填补上，过上无债一身轻的日子。
没有还债的压力，一家人齐心合力，准能将日子过得红火起来。
04
大哥面对弟弟的决定沉默了很久，他感到对不起自己的兄弟，作为兄长不但没法帮衬兄弟，反倒因为自己的婚事，把兄弟的终身大事给拖累了。
他心中只觉得万虫噬心，难以自处。
他心里明白，兄弟的决定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可是从情感上叫他如何能够松口同意弟弟的意见。
归根到底，一个穷字，让所有的美好都消失于无形。
自家兄弟的爱情还有开花，便要面临夭折，当大哥的束手无策，心中的煎熬无人可解，直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为难得憔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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