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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莫小米上班刚打开电脑,微博里就闪出一条新闻来:“打工供儿上大学毕业工资反不如己”。
说的是一位毕业于西安石油的大学生韩胜利在毕业后找了一份去青海的工作,试用期每个月拿600元的工资,在野外帮当地的单位铺通信光缆,而这位父亲在西安城里打工的收入都比他高。
工作了3年之后,胜利辞职,在西安重新找了份工作,工资也涨到了1500元。不过,在他的同学看来,这仍然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数字。残酷的现实击碎了一位父亲的所有梦想和自豪,留下的是儿子上大学欠下的二万元债和茫茫然的未来。
其父感慨如今上大学没用。一时引来网上众多网友评论:
“上大学无用”论,是一种狭隘的眼前主义观点。大学毕业的儿子没有农民工爸爸的工资高只是暂时现象。农民工因为自身各方面条件的限制,也决定了他发展空间的局限性。
大学毕业的儿子恰恰相反,他的自身条件完全可以改造、促进、提高、深化他的各种能力,以获得广阔的发展空间。
大学生工资不如农民工,应该是非名校的。很多农村大学生不如农民工,现在的大学没有增加寒门子弟向上流动的机会。高校文凭的市场竞争力,在扩招后越来越弱。寒门大学生家庭经济状况一般或较差的,由于少有特殊的社会资源,其子女就业明显处于弱势地位;中国社会阶层封闭性和固化趋势在加强,官二代、富二代现象严重;寒门大学生深受应试教育的束缚社会阅历与综合素质相对同等学历的城市大学生较差。
现有社会发展是高度不平衡的,资源越来越往中心城市集中,尤其是往东部沿海各城市倾斜,许多大学生尤其是名校毕业的,普遍不愿离开大城市,到小城市、县城或乡镇去工作,大家都挤在大城市,就业的位置就那么多,能找到满意工作的概率自然就走低了。
原因无非是内因和外因当一个人那样肯定主要是内因 成千上万的人那样肯定主要是外因
也有人说,十年后韩胜利的工资肯定以年薪计算,且不说未来怎样,现在的待遇如何保证他们的生活?
基本的生活无法保证,韩胜利天天发愁着解决吃饭问题怎么有心思有精力去发挥其他的能力或者创业或者完善自我实现?
莫小米认真的看了报道,那位父亲在城市里打工,住简陋的屋子,以最低的花销省吃俭用维持孩子读书的费用,希望毕业孩子出人头地,从事着有着空调暖气的办公室,对着电脑不用下地干体力活拿着高工资的工作。
其实,大学生毕业没有工作,或者工资待遇很低是个普遍的问题,她莫小米本身其实也是例子。文章里的父亲的行为在莫爸爸身上也常常可以见到。
也许有人看完文章最直接的结论就是上大学不值,知识不再值钱。可是莫小米觉得不是知识不值钱,而是该知道什么样的知识不值钱。
人们更应该反思大学教给学生们了什么?大学教会了孩子们把知识转化为能力了吗?大学教会了如何让孩子们为社会创造财富吗?大学教会了每一个人最基本的自信了吗?大学学的东西是符合社会需要的吗?
莫小米觉得这样的事实与那个韩胜利自身有很大关系。他来自贫穷闭塞的农村的背景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自信和尊严,他内向不善言谈,在招聘会上两小时居然都没投出去一份简历,这样的性格和心态他怎么去工作?
莫小米很奇怪韩胜利在学校里依靠捡瓶子补贴经济,还得忍受着同学异样和疑问的的眼光,捡瓶子才能换几个钱?!
他为什么不去做家教呢?每个学校都有勤工俭学岗位,校内外的兼职家教也多得是,他为什么不利用自己所拥有的特长比如知识去获取经济效益呢?
莫小米注意到这一段话:
韩胜利捡完矿泉水瓶,看着远处的高楼,轻轻地说:“我想留在城市,城市就是比农村好多了,生活条件、交通、文化,都比农村好。”
“你觉得你能留在这儿吗?”李军虎问。
莫小米脑子里闪出来一句话:农不农、城不城的尴尬地位。
这句话在莫小米的毕业论文里出现过。多少出自寒门的学子在城市里读完大学,渴望留在城市里,因为看到城市的交通便利,生活方便,信息畅通集中,更多的是这种优势环境无形中对人的影响。谁说的人人平等,全是狗屁话!那都是人们自我安慰。
莫小米不说别的,就说身边的例子,大学同学小彤在烟草局上班的爸妈跟她讲的是“以后找个经济好点的”;莫小米的爸妈跟女儿讲什么了?吃好饭,穿暖衣,很艰难的绕着弯子说,不要谈外地的对象。
温雯的市级干部爸带她去射击场去滑雪场出入宴会,小小年纪便见识大场面以及从小的书法课、舞蹈课等种种优质环境才造就的温雯的淡定沉稳和自信乐观,以及对精致生活的习以为常的追求。
就像表哥说的家族遗传的自卑情绪深深的影响着每一个人,莫小米就自己写过这样的文字:
我知道即便我去过再多城市,看过再多的书,写过多少无关痛痒的文字;做再多努力,我也忘不掉我是莫小米,那个胆怯,自卑,口拙,木讷的乡村女子。
就像赫本饰演的那个交际花,《第凡内的早餐》中,赫本饰演的那个交际花,有这么几句台词,“你知道什么最可怕吗?我仍然是露拉美。那个十四岁,偷火鸡蛋越过荆棘的女孩。”
郝利·戈莱特利美貌出众,气质高贵,她的生活中充满了新奇和渴望,形形色色的男人围绕着她,而她巧妙的周转在这样的聚焦之中,游刃有余。
在她的房间里整日聚集着纽约各界名流,歌舞升平。但当医生来找她时,她虽然拒绝跟医生走,并对医生说,她不再是露拉美,可是在心底,她仍然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偷火鸡蛋的乡村丫头露拉美。
——即便做无数努力改变,表面光鲜亮丽,也是徒劳,只要内心深深的自卑还在就是徒劳。
莫小米有次考试,考场设在当地小学,莫小米看到教室后面的图书角,里面有少儿版的三国演义,红楼梦,世界名著系列如茶花女,地理常识,等等。
莫小米就感慨自己的农村小学哪有这些东西?除了课本还是习题集,这些课外读物或许对他们工作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是知识丰富,懂得多让他们自信,让别人佩服,在自由聊天时总是处于核心地位。
说得多的人越来越敢说,表达能力越来越流畅,有更多机会让别人发现自己,路子越走越宽。而那些没有谈资不懂的人们越来越沉默,被大家忽略,越走越是死胡同。
就不说家里给安排工作的同学了,或者家里有公司工厂,或者家里托关系安排,单说家庭一般但在城区的同学们,即便是和莫小米找一样的工作,他们也不用负担房租水电费等,一个月两千的工资虽然低也完全可以担负起500+的小裙子和鞋子。
这还只是简单的经济上差距;从小学到大学的节节差异,使得他们视野宽阔,为人处事大方淡定,气质高和气场强,更加自信,更容易在单位众多的新人中脱颖而出。还有社会资源的差距,这些都是莫小米和师兄聊天中得知的。
莫小米同很多很多农村出来的孩子一样,多年寄宿在乡里或者县城的学校里,十三岁便开始自己计划每周的生活费如何花,想吃点零食也想喝包酸奶,想省出来一点钱买本书也不敢饿肚子担心生病花费更大。
大学进入城市,一年回家加起来呆两个月,莫小米在家里的日子真的也不多,对土地生疏,不擅长甚至不会干农活,也不喜欢农村冬天的阴冷和萧条,她无法忍受周围那些嫂子们没事来家里边嗑瓜子边东家长西家短的,她也厌烦有人吵架就兴致勃勃的过去围观,在城市里的生活习惯注意很多东西有时也和妈妈产生分歧;她想呆在城市里,她喜欢这个古城。
虽然有人说“看看你们西安人,张口闭口就是埋了多少皇帝十三朝古都,看看那日子过得咋样”,虽然西安只算得上二级城市,但是莫小米就是喜欢这里。虽然莫小米常常无归属感还是喜欢这里,并且坚信自己很快对这里就有归属感。
莫小米在自己的毕业论文里就有这个态度:现实里已经很少有农民愿意坚守在农村了,他们选择进入城市。
然而进入城市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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