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看到一则梁朝伟的采访,他说每年都去日本滑雪,近30年一直没有学日语,是因为不想和日本人说话。他表达的是只是不想和本地人有更多交流,这样有自己的空间,整段旅程会更舒服。
脑子里浮现出我一个人旅行时候的样子。
我的英语很不好,不太能和人交流的那种。只一两句话,就结束话题。
第一次在拉萨办理尼泊尔签证,是在使馆旁边的旅行社,花20元钱请人帮填的《申请表》,过几天去取就好了。是这样开启的第一次出境游。
在越南河内的时候,根据当时的攻略,拿着100美元到当地的金店,换了上百万的越南盾,厚厚一摞。在旅馆楼下吃饭的时候,听不懂本地人的语言,我都是把越南盾摊在手上,让他们自取。
在印度的时候,坐TUTU车,可以交易简单的价格。我也乘坐本地公交车,上车前,我会把要去的目的地写在纸上,跟车上的售票员确认是不是可以到达,上车后,每停靠一个站,我都会看向售票员,他摇头,我就继续乘坐,他点头,我就下车。
在中东,乘坐阿拉伯人的本地巴士,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5、6个小时不说话的车程,车厢里一直在播放着阿訇的诵经,我也跟随着车子摇来晃去,买沿途本地人上来兜售的水和食物。
我去买火车票,会把要去的目的地、出发时间写在纸上递给窗口里的售票员,他再把价格告诉我,完成交易。
在餐厅里,对应不上菜单上的食物时,我会看图点餐,或是指着隔壁桌的实物点餐。当然,有时也会盲点。
我不说话,也曾得到很多善意的帮助。
在印度一个穿衬衣的文化人会在夜行巴士上换座到我旁边就是为了保护我不遭受咸猪手。埃及亚历山大旅馆的工作人员会给我桔子。在摩洛哥艾维拉早餐店,老板给我免费的早餐。从土耳其的景点走出来,被一个摩托车大叔捎了一段,才发现是旅馆的老板。这些都是没有任何交流下获得的善意,告诉着我,尽管往前走吧,还有更多的美好在前头。
这些过程,我都不警惕,也没感觉到有危险要发生。无人陪伴的时候,我会在天黑前回到旅馆,不吃陌生人的东西和水,保持必要的警觉。旅行也得以安全进行。
当然也有不顺利的经历,曾经差点把以色列签证官逼疯,换了另一个更耐心的签证官来提问。当时是在以色列驻约旦阿曼大使馆,签证官一边提问一边细致观察我,看我的神色判断我说的真伪。问我的埃及行程都去过哪些地方、去埃及机票的钱是不是我自己的、信用卡里有多少钱、家里的房子车子(我出示照片给他看,证明我的资产)是不是自己的、为什么要来以色列旅行、要去游玩哪些地方……这次面签是说英文最多的一次。最后还是顺利拿到签证。
去斐济和再次去马来西亚的时候,就算有返程机票和酒店或民宿预订单,我也有被签证官带到小办公室单独盘问的经历,要去哪里、去多久、有没有本地朋友、本地朋友的电话等等系列问题。有时听不懂海关官员的问题,也是一脸无辜不能作答。僵持许久,最后也得以通行。
能在路上结识到有意思的旅伴,比如宝剑、庄仔这些,固然很愉快,给旅行锦上添花。遇上不合道的,我还是会选择一个人行走。
大部分时间找不到人说话,在社交软件不发达的时候,我背着厚厚的旅行指南《Lonely Planet》出行,按图索骥地游走。用最笨拙的方式,用我的眼睛、用心去看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在陌生的环境里,当以前的事情再次浮现的时候,我会推翻之前的判断,从另一个角度、维度重新解读自己解读别人,会得到不同的结论。慢慢地也就放下和释然。这种思维的空间感,一定是在独自旅行中,方可获得。陌生的环境,独自一人,都是必要条件。
在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我甚至会自言自语,有时是一两句话,有时是一段话。
的确,语言既是一种障碍也是一道屏障。因为不能顺畅地与当地人交流、交换更多的信息,所以我更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感受到的。因为没有人和我分享共同的旅行,有些感受,是语言都无法向别人描述和形容的。因为我无法向别人表达,我也保全了自己。
元宵节和小兄弟一起吃披萨,我无法给迷茫的、20岁的他更好的建议时,我说,你除了继续阅读之外,不如,明年春节,我们一起去耶路撒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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