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兔子

只能确认，每一顿饭

是一次覆灭

我步下岔路口浓重的中心，停止放射

光环丢在腻滑的酒里

半干白葡萄酒怀念德国莱茵高的野莓

被挤出黑汁

粘稠的手上，宽广的河水一跃而过

人影绰绰

我开始怀念笑容

怀念绝望

怀念虚词与桌子的碰撞

过往在一盆鱼汤上方飘荡

豆腐身上密布洞穴

我猜不透密码的布景是

绿色还是

你毫不在意的表情

我此刻听钢琴奏响

听比莫扎特还甜的曲子

却跌不进一个故作清醒的陷阱

再见，她说，我去乘直抵最后一站未来的公车

再见，我们说，脑子迈开步伐

身体不动

一秒

下一秒泥煤的念想起飞

隐隐约约的敲门声我听见了

那声音终将盛大地轰鸣

此刻还淡淡地朦胧着

要赋予一切意义

敲，敲吧，再敲一次

接下来的每次睡眠都将

和着钢制的鼓点

我曾浇灌一股灵魂的干柴燃烧着

起了火光

而后就永远地离开

在路灯下

头也不回

你听见命运的号角

从锋利的暗夜原野上驰来

你再也不能操弄缰绳

而你必须叩拜在

被编辑过的酒香里

像被上紧三万次发条的铁皮兔子

向远方进发

2016.0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