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海子自己在县城交了首付,买下楼房,他爸正订制咱村上的木匠,商量装修来。”炳文妈在床上睡不实觉,农历七月的晋南夜晚,突突的热气似乎没有任何削减的迹象,秋虫的聒噪明显加大了马力。
“人家娃干厉害来。大人指靠不上,全凭自己本事来。”炳文爸被女人打搅了睡兴,眼睛干涩的瞪着黑乎乎的平房屋顶,想想远在异乡的儿子,如今还单挑,不由“唉——”一声叹,炳文妈以为男人犯了 腰椎肩盘的老毛病,凑过去要帮男人按按。
“别——我心难受,这孩子书念的憋屈。早知念书如此,当时考上了,也不让他上。花那么多冤枉钱,念球那个松样,我这会悔死了。”
“你这会儿这么说,儿子当初考上大学,人家夸你儿子能耐,为你先人争光了,看把你擞的?这会儿又这么说。”
“也不知娃在那边发展的啥事业,听着挺不错,可去年没回来,今年眼看要过年了,还不知能不能回来?”
“那你在微信上给他发个消息,啃啃他?”炳文妈扭着半边脸,对着身旁唉气的炳文爸,心里软溜溜的酸涩,一半给了她男人一半留给自己,嚼嚼哪头都不是个滋味。
见天儿的炳文妈头晕恶心,本以为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自寻了家里从前吃剩的肠胃药,睡了一宿,在炕上起来时,根本站不直两腿。
“炳文爸,我恐怕得下坏(哈)病了?”恍惚间看见男人从茅厕方便进屋,“头晕的厉害,这会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扶你起来,走走看。”炳文爸扶着自己女人,看自己女人两腿像两只纺线的棉条。百十斤的重量全仰仗他的撑持。心想女人八成得下瘫瘫病了,害怕引起女人的恐惧,嘴上宽慰着,“我看能有什么大问题呢?到医院检查检查,医生开点药就好了。”
本以为不打紧,不想彩超出来,医生让住院治疗。
“你看这彩超,头上有两处栓堵,幸亏送来的及时,若真摔倒,头着了地,脑可能出血,也许还要开颅手术呢?要真到了那地步,医院也没法保障你手术的后果。动好了手术,还可以照常行走。若动坏了,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也可能在手术过程中糊糊涂涂的走了。”
医生告诉炳文爸脑血栓的轻重缓急,这位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差点像他老婆一样,晕死过去。
“她可不能瘫了?她可能不能没了。她真要瘫了,我可怎么办呀?”这位中年男人抱住头在病房外痛苦的趷蹴会,因神经高度紧张,站起来两眼冒花。女人输着药,这会嘴里扑扑的喷气,入进了深眠。
门前亲朋不断有来看望的,“好好一个能干的人,怎么突然得病了,说不能走就走不了了?”
“你女人可不能让她活动,在床上静养一段,让她活动多了,害怕栓堵的地方出问题。那地方堵的厉害,血管壁薄的……”
“可我人输了这几天药,怎么浑身越没劲了?别说那腿?就是坐也坐不住了!你不说,她好像更严重了,真是坐也坐不住了!”炳文爸焦急的问主治大夫。
“这是药物起作用了。不过,我们会根据病情給予药物调整的。”
“我看你孩子八成进了传销,他还要他表弟找朋友一起过去,说那边赚钱容易,好像自己能印钞票似的。”
“我和他妈也没本事找回,不管入没入?看自己能耐吧!他妈这个样子,还没给他打去电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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