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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第十三章

道德经·第十三章

作者: 制心一处_无为而无不为 | 来源:发表于2022-09-01 06:58 被阅读0次

    道德经·第十三章

    【作者】老子 【朝代】春秋时期

    [原文]

    宠辱若惊①,贵大患若身②。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③,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⑤。

    [译文]

    受到宠爱和受到侮辱都好像受到惊恐,把荣辱这样的大患看得与自身生命一样珍贵。什么叫做得宠和受辱都感到惊慌失措?得宠是卑下的,得到宠爱感到格外惊喜,失去宠爱则令人惊慌不安。这就叫做得宠和受辱都感到惊恐。什么叫做重视大患像重视自身生命一样?我之所以有大患,是因为我有身体;如果我没有身体,我还会有什么祸患呢?所以,珍贵自己的身体是为了治理天下,天下就可以托付他;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为了治理天下,天下就可以依靠他了。

    【易解】

    得宠与受辱一样,都是对身心安宁的惊扰;重视大患等同于对身家的珍重。为什么说得宠也像受辱一样使人惊扰呢?因为:就其对人的惊扰程度而言,得宠更为下劣:得到它的时候为之惊喜难安,失去它的时候又为之惊慌恐惧,所以说得宠与受辱一样,都是对身心安宁的惊扰。为什么说重视大患等同于对身家的珍重呢?因为:我之所以会看重大患,是因为我有这个非顾虑大患不可的身家,如果我连这身家也置之度外,那么,还会有什么私已的大患可以干扰得了我呢?所以,像看重自己的身家一样看重天下的人,可以守护天下;像爱养自己的身家一样爱养天下的人,可以托付天下。

    吾初解:

    不要太在乎所谓的宠辱,之所以有宠辱,是因为有主人,宠辱是针对于卑下的人事物才存在的。比如,宠物、宠臣、宠妾,所谓的宠,不都是主人给的吗?!突然的得宠和失宠都让人惊慌不安,这就叫做宠辱若惊。

    我之所以有大患,是因为我有色身,如果我能做到不贵视自己的色身,我还有什么祸患呢?如果人太珍视某样东西或某个人,那么就会有祸患了。齐桓公宠一位臣子,别人谏言他不要这样专宠,他不停,死后连替他收尸的人都没有。如果我们太偏爱我们的亲人,或者太宠爱自己的孩子,那也是要不得的。如果我们太贵重自己的着装、打扮,太看重金钱、名利,那都是要不得的,必有大患;很多人为了名利权势,那真是奋不顾身啊,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豁出去不要。故,有贵,则患;如果不贵这些身外之物,能把这些心思放在色身上,能遵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规律,让自己的色身安定知足,以便治理天下;那么天下就可以托付给他,天下就可以依靠他。

    [注释]

    ①宠辱:荣宠和侮辱。

    ②贵大患若身:贵,珍贵、重视。重视大患就像珍贵自己的身体一样。

    ③宠为下:受到宠爱是光荣的、下等的。

    ④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意为如果我没有身体,有什么大患可言呢?

    ⑤此句意为以贵身的态度去为天下,才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以爱身的态度去为天下,才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

    [注释]

    ①宠辱:荣宠和侮辱。

    ②贵大患若身:贵,珍贵、重视。重视大患就像珍贵自己的身体一样。

    ③宠为下:受到宠爱是光荣的、下等的。

    ④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意为如果我没有身体,有什么大患可言呢?

    ⑤此句意为以贵身的态度去为天下,才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以爱身的态度去为天下,才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

    [引语]

    这一章讲的是人的尊严问题。老子强调“贵身”的思想,论述了宠辱对人身的危害。老子认为,一个理想的治者,首要在于“贵身”,不胡作妄为。只有珍重自身生命的人,才能珍重天下人的生命,也就可使人们放心地把天下的重责委任于他,让他担当治理天下的任务。在上一章里,老子说到“为腹不为目”的“圣人”,能够“不以宠辱荣患损易其身”,才可以担负天下重任。此章接着说“宠辱若惊”。在他看来,得宠者以得宠为殊荣,为了不致失去殊荣,便在赐宠者面前诚惶诚恐,曲意逢迎。他认为,“宠”和“辱”对于人的尊严之挫伤,并没有两样,受辱固然损伤了自尊,受宠何尝不损害人自身的人格尊严呢?得宠者总觉得受宠是一份意外的殊荣,便担心失去,因而人格尊严无形地受到损害。如果一个人未经受任何辱与宠,那么他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傲然而立,保持自己完整、独立的人格。

    [评析]

    本章所讲关于“贵身”和人的尊严问题,大意是说“圣人”不以宠辱荣患等身外之事易其身,这是接着上一章“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的而言的。凡能够真正做到“为腹不为目”,不为外界荣辱乱心分神者,才有能力担负治理天下的重责。对于本章主旨,王夫之作过如下精辟的发挥。他说:“众人纳天下于身,至人外其身于天下。夫不见纳天下者,有必至之忧患乎?宠至若惊,辱来若惊,则是纳天下者,纳惊以自滑也。大患在天下,纳而贵之与身等。夫身且为患,而贵患以为重累之身,是纳患以自梏也。惟无身者,以耳任耳,不为天下听;以目任目,不为天下视;吾之耳目静,而天下之视听不荧,惊患去已,而消于天下,是以百姓履籍而不匹倾。”(王夫之:《老子衍》)

    一般人对于身体的宠辱荣患十分看重,甚至于许多人重视身外的宠辱远远超过自身的生命。人生在世,难免要与功名利禄、荣辱得失打交道。许多人是以荣庞和功利名禄为人生最高理想,目的就是为享荣华富贵、福祐子孙。总之,人活着就是为了寿、名、位、货等身边之物。对于功名利禄,可说是人人都需要。但是,把它摆在什么位置上,人与人的态度就不同了。如果你把它摆在比生命还要宝贵的位置之上,那就大错特错了。老子从“贵身”的角度出发,认为生命远过贵于名利荣宠,要清静寡欲,一切声色货利之事,皆无所动于中,然后可以受天下之重寄,而为万民所托命。这种态度基本上是正确的。

    《道德经》第十三章 叶曼 述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上一章告诉我们做人做事要务实,把虚荣去掉,这样心就不会向外奔驰,才能活得轻松、年轻。这一章讲如何看待荣辱问题。

         “宠辱若惊”。人总是希望得到荣誉,避免侮辱,所以在得宠的时候欣喜若狂,在受侮辱的时候气闷不已,心情随着外在的荣辱而不断变化,这就是“宠辱若惊”。如果能对荣誉毫不动心,对侮辱处之泰然,那就是“宠辱不惊”了。我们受了别人的表扬,会很客气地说“受宠若惊”,但是没有人说受了侮辱也若惊的,所以又有人认为“辱”字是传抄的时候抄错了。这关系到怎么理解“惊”字。“惊”即惊动的意思,有一句古诗“月出惊山鸟”,月亮突然从山边升上来,带来了光亮,惊动了巢里的小鸟。所以“惊”字在这里是表示感情的变化,宠也会惊,辱也会惊。为什么惊呢?因为那是在我们希望之外的。“宠”字的另一个解释是宠爱的意思。一般指的是上头的人施与荣誉给在下的人,包含了一种施与和获得的关系。所以只有宠下,而没有宠上,比如宠妾、宠物、宠幸。荣誉的施与者掌握着施与的主动性,是不会宠辱若惊的;而宠臣、宠妾、宠物则随着主人的态度而不断变化,为追求荣誉、避免侮辱而丧失了主体性,所以这些没有一个是高明的。

       宠和辱都是从别人那里来的,别人给了你荣誉,你要懂得谦虚;别人给你侮辱,如果是咎由自取,那么正好借此反省、忏悔,如果是别人因嫉生恨,那就更加不必计较了。能够做到这样,就得不会惊,失也不会惊了。古代读书人都喜欢标榜自己宠辱不惊。苏东坡在瓜州任职的时候,写了一首表示自己禅修境界的诗,其中有两句“八风吹不动,独坐紫金台”,他觉得写得很好,于是寄给隔江的金山寺和尚佛印。佛印提笔批了两个字:“放屁!”然后叫人把信送回去。苏东坡一看,生气得不行了,立刻坐船到对岸找佛印理论。没想到佛印早在江边等候了,还大笑着说:“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东。”这就是讥讽那些口头修禅、内心却执著于荣辱的人。如果苏东坡真的是“八风吹不动”的话,那么看了佛印的批语之后自然也不会生气了。

       王弼注说:“宠必有辱,荣必有患;宠辱等,荣患同也。为下得宠辱荣患若惊,则不足以乱天下也。”宠一定跟着辱,荣一定跟着灾患。如果把宠和辱看轻了,那么就能化解大患。诸位都知道塞翁失马的故事。塞上老翁丢了马,心里很难过,有人告诉他说:“焉知非福。”果然过几天那匹失去的马带了另外一匹好马来了。老翁很高兴,这时人家说:“焉知非祸。”没过多久老翁的儿子骑马摔下来,把腿摔断了。老翁又很悲伤,这时人家又安慰他说:“焉知非福。”后来国家打仗要征兵,老翁的儿子因为断腿不必服兵役,被征去的士兵十之八九死在战场上,老翁的儿子却得以保存。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出,祸福无门,“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能够把荣辱得失给看轻了。

        “贵大患若身”,这一句很多注家把“贵”字去掉了,而简化为“大患若身”,宠辱都是大患,就跟我们身体一样。王弼注说:“大患,荣宠之属也,生之厚必入死之地,故谓之大患也。人迷之于荣宠,返之于身,故曰大患若身也。”大患就是大灾难。人的大灾难来源于追求荣誉、避免侮辱的行为。在道家看来,世间万物的差别都有相对性,第二章讲过:“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知为善,斯不善矣。”那么,荣和辱也是这样。别人对我们的态度属于施与荣誉还是给予侮辱,这里头存在着一种比较,各种文化环境对荣辱的判断尺度并不一样。

        “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贵大患”就是前面所讲的宠辱若惊。事物发展的趋势都是物极必反,荣誉达到顶峰的时候,也必将向相反的方向转化。我们都希望荣誉加身,但一旦到了某个程度之后,荣誉反而会变成受侮辱的原因。举个简单的例子,历代高官大族曾享尽荣华富贵,但当他们遭到猜忌的时候,往往会有覆灭的危险。人最宝贵的东西是身体,身体各部分机能正常了,才能继续生存;但最大的麻烦也是身体,人必须通过劳作获得物品来满足身体的需求。我们最亲近的是亲人,带来最多烦恼的也是亲人。朋友之间可以合则留,不合则去,亲人则根本没法割舍,就跟我们的身体一样。所以“有身”也是有私的意思,人追求荣誉是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己之私就会无事生事。《庄子"人间世》中说:“事若不成,则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则必有阴阳之患。”不计较事情的成不成,不在乎荣誉与侮辱,顺自然而行,这样才能够避免大患。成功会给人带来一时的喜悦,但并不是永久的幸福。川端康成和海明威都得过诺贝尔文学奖,名也有了,利也有了,但结果两个人都自杀。为什么呢?因为这些东西都不能带给他们快乐,不能弥补对现实的失望。

        我们整天衣食住行都为什么?都为自己的身体。我们穿衣服不但要舒服,还得要美好,不但要美好,还得要穿名牌。终日忧虑都是身的安危荣辱,安危还可以说是实在的,荣辱却是非常虚幻。我们从来没有把自己忘掉,就连睡梦中往往也是以自己为中心。老子说:“及我无身,吾有何患?”假如我不把自己的身体看得那么重要,我还有什么忧患呢。这不是说要供养身体所需,于是身体就成了我们的累赘,可以随便去糟蹋它,而是说要把荣辱安危忘掉,去除忧患的根本。“无身”也就是佛家的“去我执”。当你把“我执”去掉以后,大慈大悲的心就生发出来了,我尽本分做应该做的事情而不念念在兹,这样就没有什么忧患了。这就是佛家的去我执。“我执”去掉以后,还要去贪嗔痴。当贪、嗔、吃都减少了,那么面对一切事情就能够释然。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王弼注说:“由有其身也,归之自然也。无物可以易其身,故曰贵也,如此乃可以托天下也;无物可以损其身,故曰爱也,如此乃可以寄天下也。”在一般人看来,地位高受人尊敬就是“贵”,打心底喜欢一个东西就是“爱”,但老子从自然的角度对贵和爱做了新的解释,“贵”就是没有什么可以取代;“爱”就是没有什么能够损害。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取代你的存在,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对你有所损害,这时就可以把天下寄托给你了。我们谁也不愿意有个营私舞弊的领袖,都希望有个能够爱国爱民、给人民谋福利的领袖。可是诸位看立法院中有多少人晕倒,有多少人拼命打踢抢闹,他们能让人觉得尊贵吗?人们愿意把天下付托给这些人吗?没有。他们是靠着各种手段而占有了那个位置。

        王弼注说:“不以宠辱荣患损易其身,然后乃可以天下付之也。”你不以宠辱患损易其身,这样的话天下就可以付托给他了。明代著名诗僧栯堂禅师说:“天下由来轻两臂,世间何苦重连城。”前一句典出《法华经》,药王菩萨焚烧两臂供佛,最后求得了佛道。后一句是用蔺相如完璧归赵的典故,战国时候势力很强大的秦国,到处掠夺小国的财物。亲王听说赵王有块极完美的玉璧,就说要拿城池跟他交换。赵王知道秦王的城池只是一个空头支票,所以不答应也不好,答应也不好。后来蔺相如拿着璧去见秦王,秦王见了很高兴,可是绝口不谈交割城池的事。蔺相如便对秦王说:“这块璧上有点小毛病,让我指给大王看。”秦王把璧还给蔺相如。蔺相如拿着璧站在柱子边,大声说:“今天大王如果拿了璧而不把城池交给赵国,那么我就和璧一起撞碎在这里。”秦王急了,连忙说:“先生请别冲动,有事慢慢商量。”退朝后蔺相如连夜就把璧送回赵国去了,这就叫完璧归赵。这两个故事是说,世人常常为了追求某件东西而奋不顾身,无论是追求佛道还是追求物质,其实违反自然之道去追求某种目的都是不正确的做法。只有不把成败得失、一己之私放在心上的人,才可以托付天下给他,才可以做万民的领袖。

    [延伸阅读1]王弼《道德经注》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宠必有辱,荣必有患,惊辱等#4,荣患同也。为下得宠辱荣患若惊,则不足以乱天下也。

    何谓贵大患若身?

    大患,荣宠之属也。生之厚,又入死之地,故谓之大患也。人迷之於荣宠,返之於身,故曰大患若身也。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由有其身也。

    及吾无身,

    归之自然也。

    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无以易其身,故曰贵也。如此,乃可以托天下也。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无物可以损其身,故曰爱也。如此,乃可以寄天下也。不以宠辱荣患损易其身,然后乃可以天下付之也。

    [延伸阅读2]苏辙《老子解》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

    古之達人,驚寵如驚辱,知寵之為辱先也;貴身如貴大患,知身之為患本也。是以遺寵而辱不及,亡心身而患不至。

    何謂寵辱?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所謂寵辱非兩物也,辱生於寵而世不悟,以寵為上,而以辱為下者皆是也。若知辱生於寵,則寵顧為下矣。故古之達人,得寵若驚,失寵若驚,未嘗安寵而驚辱也。所謂若驚者,非實驚也,若驚而已。

    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貴之為言難也。有身大患之本,而世之士難於履大患,不難於有其身。故聖人因其難於履患,而教之以難於有身,知有身之為難,而大患去矣。性之於人,生不能加,死不能損,其大可以充塞天地,其精可以蹈水火、入金石,凡物莫能息也。然天下常息亡失本性,而惟身之為見,愛身之情篤,而物始能息之矣。生死疾病之變攻之於內,寵辱得失之交櫻之於外,未有一物而非患也。夫惟達人知性之無壞,而身之非實,忽然忘身,而天下之息盡去,然後可以涉世而無累矣。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人之所以騖於權利、溺於富貴、犯難而不悔者,凡將以厚其身耳。今也祿之以天下,而重以身任之,則其忘身也至矣。如此而以天下予之,雖天下之大,不能患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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