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舍”随想

文/岚源

今天腊月十八了，辛丑牛年又近了一步，赶紧利用周末打扫家里卫生。在乡村，人们把春节前认真打扫家庭卫生叫“扫舍”，是每年腊月的一项重要事情，既是民俗民风的传承，也有“辞旧迎新”的寓意。

记得小时候，每年“扫舍”都是母亲担当主角，我们兄弟几个打下手。首先将室内大部分物品搬到院子，然后认真清扫室内的积尘。母亲换上旧衣服，把笤帚绑在长竹竿上，从上到下扫尘，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从天花板到柜子下，一丝不苟，连平时够不到或者说没注意到的蜘蛛网都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她自己从头到脚却落满了尘土。

将每一间房子都打扫干净后，我们又将物品一件件擦拭干净，重新搬回屋内。之后，母亲还要把厦房的外墙认真刷一遍，那时候农家院落都是土坯墙，刷墙要用“白土”兑水来刷。我那时年龄尚幼，真搞不懂这种“白土”从哪儿来的，真的能刷白墙面吗？但母亲一下一下刷得很认真，对墙上的细微裂缝还要用泥来抹糊。刷完之后，满院子都飘溢着一股土腥味儿。

接着就是撕掉窗户上的旧纸，将窗棂擦洗干净，重新糊上新的白纸，到了除夕，母亲会在白纸上贴上剪纸窗花，那时年味就有了，院子也就多了一抹亮色……

这样的“扫舍”通常要耗费整整一天时间，但一家人却累并快乐着，因为渴盼已久的新春佳节快要到了，大家都期盼新的一年能有新的开始、新的变化，日子能过得更舒坦、更富足一些……

如今我们住上了城市的楼房，虽然每年腊月仍然要“扫舍”，但再也不需要用“白土”刷墙了，更不需要抹糊裂缝了，主要工作是认真擦洗玻璃，用掸子将壁纸掸干净，拖净地砖等，工作量和劳动强度大为减轻，当然也不会搞得满屋子“烟山土雾”的。

如今，孩子放寒假了也来帮忙，除了擦玻璃拖地，主要工作其实是整理物品，清洗窗帘等。但我却没有了对年的期盼，只是觉得这是很普通的劳动而已。

因为，我们现在的日子比几十年前过年都要好；因为，我们丰衣足食，对过年没有了新鲜感；因为，我们把年过得都乏味了，只是在年复一年地走着这个程序……

也不知道，以后过年，还能不能过出那时的年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