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降温了,担心院子小菜园里的菠菜被冻坏,昨天一早就回了老家。大姑姐刚巧有事情打电话问先生,听说我们回来出菠菜,就立马说要过来帮忙。我担心天太冷劝她别过来,她说自己在家闷得慌,正好跟我说说话,顺便捎着装菠菜的袋子。
姐姐很快就过来了,不由分说就拿了铁锨去出菠菜,说是之前刚下过雨土太黏会弄脏鞋子,让我在园子边将出土的菠菜去掉泥土和烂叶后装袋。
我俩一边干活一边闲聊,无意间聊到了外甥女的身上。
“他们还回来住?”我随口道。
“回来!她能不回来?”姐姐满脸的嫌恶,“本来就我跟你姐夫俩,一下子又进了三口人,我真是够够的了!”
外甥女的公婆四年前离了婚,老两口都要忙着打工还债,无法帮着照顾孙子,本打算孩子上幼儿园就出去找工作的外甥女因此又留在家里。
等孩子幼儿园毕业上了小学,外甥女以接送孩子并辅导其功课为由继续全职在家。
姐夫对此大力支持,言称:“他负责在外面挣钱养家,你负责在家辅导孩子学习。”先是说辅导到一年级结束,后来又延长了一年,不知道一年后会不会再延续。
外甥女婿之前与朋友合作开了个装修公司,两年就倒闭了,对方说没挣到钱,最后只给了一万元,他当初可是跟人借了3万元才入的伙,这下子就背了两万元的外债。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没固定工作,直到去年才进了镇里一家私营石墨加工厂上班,选的是质检员的职位,实际就是在办公室打杂,为老板家跑腿,每月工资4500元,而别人都选择了下车间,虽然累点脏点,但工资都一万多。
每月4500元,要还债还房贷,要生活和抚养孩子······不知道姐夫那句“他在外面负责挣钱养家”怎么就能说得那么有底气。
先生当时对此就极不认同,“我还没听说过谁家专门拿出一个人在家辅导孩子,除非是家里有矿,钱多得花不了!”
我也很为她担心,这日子要咋过啊?
俗话说说咸吃萝卜淡操心,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之前外甥女就经常带着儿子会回娘家住,说是楼上的住户上了年纪觉少,碗睡早起,走动声扰得她睡不好觉,所以得回家补补觉。起初每周回来一晚,然后两晚,三晚,最后孩子幼儿园毕业放暑假了,一家三口从此常驻沙家浜,蹭吃蹭喝蹭空调,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等到孩子上了小学,外甥女没有半点要走的迹象。大姑姐不胜其烦,加之村里也多有议论,就催她回城里住,或者去婆家住。
外甥女婿是本村人,他家与姐姐家只隔了条公路。但外甥女说儿子嫌爷爷家有异味不愿意住在那里,只喜欢在姥娘家住。
大姑姐好说歹说,外甥女还是坚持周一周二住城里,周三晚上回家住,周四回城,周五晚上回家,到周一早上再回城。大姑姐想再反对,外甥女就又哭又闹,说大姑姐心太硬,一点都不心疼女儿。又去姐夫面前哭诉,姐夫一向娇惯孩子,随即拍板同意了外甥女的要求。
外甥女于是得偿所愿,每周回大姑姐这边休整四天。遇到孩子感冒或有其他不适不去学校,则会一直待在家里,因为姐夫是村医,外甥女连药钱都省了。
大姑姐已不止一次跟我吐槽,本来她跟姐夫两个人生活很简单,现在外孙和女婿在,就不能那么随便,尤其是做饭,要兼顾几个人的口味,麻烦得很。
我和先生现在很少去大姑姐家,实在是不想看到那一家三口。二年级的小学生,很少在饭桌上吃饭,或者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或者在炕上边玩玩具边吃饭。那么大的男孩子了,动不动就光着屁股,当爹妈的居然视而不见,我都觉得辣眼睛,干脆就眼不见为净了。
“那他们白天进城上学,晚上再赶回来?”我又问了一句。
“小琨上次出院后就没去上学,他们也一直没回去,家里没暖气,怕小琨再冻着了。”大姑姐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上学?为什么?”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和我妈去深圳第二天他就进了医院,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就一直没去?”
“嗯,你去深圳前他就在家三四天了。”大姑姐确认道。
我在深圳待了两周,回来也一个多月了,那他应该50多天没去学校了。一个二年级的在校生怎能这么久不去学校?
“学校那边不找?”以前我在一线上课时,班里有一个学生不在教室都会第一时间去找班主任询问情况,像小琨缺课这么长时间,任凭哪个老师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鑫鑫说她给老师打电话问过,老师说班里每天都会有被传染的,有条件不如留在家里。出院时医生也说千万不能再反复,那样就麻烦了。”大姑姐解释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当老师动员学生别去上学,而且还是这么长的时间。若真是这样,可理解为变相劝退学生,岂不是与九年义务教育背道而驰?
我相信应该是外甥女对老师的话理解有偏差,老师即使建议居家也是暂时的,外甥女只是有选择地听取了老师话里与她的愿望相吻合的那部分内容。都是三十四五的人了,考虑起事情来常常幼稚得如同十几岁的孩童。
“那他这么长时间不去上学落下课咋办?”
“鑫鑫在家自己教。”
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我剧烈地咳起来,大姑姐被吓了一跳,扔下铁锨就来为我捶背。
“没事,”我连连摆手,“就是呛了下,一会就好了。那小琨在家能跟在学校一样按点上课、下课?“
“哪能一样?早上起来就八点多,磨磨蹭蹭吃完饭就快九点了。我说过几次人家都不听,最后也懒得管了,她自己看着办吧。”大姑姐没好气地说。
实在有些无语,我便问起了村里的事情,将话题转开,免得徒增烦恼。
大姑姐走后,我跟先生说了小琨的事。
他一听就上了火:“糊涂!她不过就会教着认几个字、背几句唐诗、算几个数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可能会传染感冒就不去上学,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闻所未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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