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的烦闷,叫我有了出去走走的念头。把路交给车,随他到哪里。一条路有多远,好像从来没有人量过,它没有固定的起点和终点,人这一生注定要在路上奔波。走到哪里走不动了,那里便是你的终点。
沿途还会有许多岔路,一些路标指向重要的繁华热闹的城镇,而没有路标的路则通往安静的农村。或另一条并不太重要的路。
近年来的农村似乎也不再安静,城镇化的建设就像秋日的牵牛花,疯狂的占有着沟壑,路边,甚至一些大树一样。人们你争我夺,灰尘四起。我这个安静惯了的农村人,真有些不适应。白天车流不息,夜晚灯火通明的城镇,像鸽笼一样层层叠叠的高楼。那种头上有人,脚下也有人的生活,反而叫人觉得寂寞。邻里之间无形间多了几分戒备,从而客气起来,陌生起来。
道路像黑色的网,织遍了个个角落。路两边是树木和太阳能路灯。 我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个全黑的夜晚了,那个在逼仄的胡同里,姐妹几个走夜路的感觉,本来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家门口,可却被无边的黑暗恐惧着,那时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呢!但那恐惧似乎有点令人兴奋。总而言之也算是孩子的一种快乐。
那时候,没有这么多路,土地都用来种庄稼。一个人有时候不经意间就会走入一片陌生而荒凉的角落。如今, 一些土被压在了柏油路的下边。土上面的植物,一些狗尾草,两垄庄家,或者是一片野花。草丛间的动物,也许是一只兔子,也许是几只野鸡,也许是一群蚂蚁,也许是几只甲虫。都在被路占据的地方销声匿迹。它们有的离开了这里,有的被埋在了柏油路的下面。这让我常常想,这段或者那段路的下面,有没有等待的生命。它们耐着性子,在黑暗中等着沧海桑田的变化。等人对这条路失去了兴趣,等人声,车流声渐渐远离,等路面老化,松软。听到了上面的风声,感受到了雨的潮湿。慢慢从里面钻出来,看到这里仍是一片的荒野。于是壮起胆子生存繁衍起来。它们也许是一些种子,也许是一节没有死去的根,也许是一些虫卵。
我看到有一些小路通向田野的深处。夏日的草长得正茂。密不透风的玉米阻隔了路上传来的车声。人这一辈子有多少这样的小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常常忽略着一些事情。路边的花开了,我不曾注意,我背起书包离开童年时,刻着我名字的那个课桌目送着我。我曾经的初恋过的人。我已经想不起那双含泪望着我的眼睛。爱哭的女儿忽然长大,转身离开走上了求学的路。我来不及,也无法带走这些,它们便被留在了某些路上,成为一种曾经。在我的生命里,有多少这样的小路,静静的伏在一边,等待着一种注定的结局呢。
就像我们的这次出行,没有目的,车子慢慢向前开,即使回家,也不可能走原来的路,因为车子也有车子的规定,不能逆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