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文/云中海棠-爱无恙
国人信奉所谓的棍棒底下出孝子，棍棒教育，所以，打孩子似乎成了约定俗成的一个事。
因此，我小时候那会，特流行打孩子。
但，我记得最深刻的一次就是自己打自己，可真是屈辱啊。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记得那次经历。
那时我在我们村唯一小学——水口小学读书。
三年级的时候不知道哪里调来一个新数学老师。那人男的，三十多岁，板寸头，面部线条分明，眼神有点凶，似乎从不会笑，反正我没见他笑过。
课本里的老师是春风化雨，和颜悦色。他不是。
其实，他没打过我。他是不动手的，但他让我们自己动手。
一个乒乓球拍放讲台上，是“惩罚”工具。
上课前先发作业本，大家按座位轮流走上讲台，自己拿起拍子打手心。错一题，打一板。错多少，打多少。
他就站边上监督，有一种居高临下、不容质疑的权威感。他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走上讲台，自己打自己，我总觉得他是不是会有种变态的快感。
他边看边顺便帮我们数数，得打结实了，打少了不行，打轻了也不作数。
我还记得轮到我时，我走上讲台，当着全班人的面，在他的注视下，右手拿起乒乓球拍，忍着痛，扇的虎虎生风，啪啪作响。
不记得错了多少个题，反正我不是错最多的，也不是最少的，一顿打下来，左手手巴掌被打得红通通的。
想想那些错了很多题的同学，真惨。
虽然全班都打了自己，但我还是记得当时的感觉：痛倒不是特别痛（因为乒乓球拍和手掌接触面广），但那种屈辱感和难堪，是实实在在的，觉得丢脸极了，脸也是红的。
那个时候，我很恐惧上数学课，可能怕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其他同学也怕，大家私下里叫他“魔鬼”。
四年级，换了老师，我也觉得我“噩梦”般的三年级终于结束了。之后，再也没见过。他只教我们短短的一年，但却让我成功地记住了他的样子。
那个人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了一个小女孩的心里。
我上学年龄小，不到年龄就硬塞进学校了，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想的。
不过可能跟我自己也有关系，好像是我自己想去学校，不知道那时怎么那么傻。当然，现在也有点傻。
我那会屁大点儿，就在家里学写拼音，而且写的很工整，写了一大本。
我猜是被我爸妈忽悠的。
开学的时候，我爸就带我去学校报名，没到年龄，学校不收。我爸掏出我的写字本给老师炫耀，老师你看，她会写字了，可以上了。
那时候农村，学前的孩子，没几个会在那么小开始写字。我算是给自己敲了个门（挖了个坑）。
而且我爸在那学校当过几年老师，校长、副校长都认识，后来就真的收了。
可我啥都没闹明白呢，天天只顾着玩。记得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也是因为数学作业不会做，被我爸还是我妈打了一顿。
怎么打的我不太记得了，但一顿打之后，好像我就有点开窍了。虽然三年级时还是在老师的注目礼下被迫用乒乓球拍打了自己。
只是现在说起我爸妈打我这事，没人承认打了我。我妈还反问我，真有这事？不可能吧？
人的记忆是奇妙的，有些事情发生了，过后就忘，但是有些就怎么都忘不掉。
还有一次，我没挨打，但我弟挨打了。
我们两个经常吵架、打架。有一次，闹得实在不像话了。我爸冲过来打我们。但是，最终只打了我弟，抬起手来要扇我，忍住了。
不愧是说女孩子是爸爸的小棉袄，我一直记得我爸那次的手下留情。但我弟可能就不这么想了，他一直觉得我爸妈偏心我。虽然我不这么觉得，他们还算公允。
比起很多重男轻女的父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妈打人多一点，毕竟她带我们多些，不耐烦次数肯定多些。
所以我妈经常说我偏心我爸。
相对于很多孩子来说，我真正挨打次数真的不多。但是跪搓衣板，那就真的被罚过，而且不止一次。现在的孩子可能搓衣板长啥样都不知道，但在我小时候可是特流行，动不动就罚跪。
不止是我，很多小伙伴都跪过。好像那些大人商量好的一样，惩罚方式都一样。
小时候，我算听话的那种，挨打次数不多，记得的也就这些，不记得的，反正也不会有人记得了。
说来也好笑，真正挨打没几次，最“屈辱”的一次居然是自己打自己。
也许正因为这样，导致我一直有一个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底线：可以说、可以骂，但绝不能打我，这是底线。否则，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能对我动手的，只能是自己。
好在，现在时代跟我们小时候不一样了，大家都把家里孩子宝贝似的疼着，谁舍得打啊。下得去手的，只能说是丧心病狂了。
反正我家那个，就会在我面前“耍横”，动不动就“要挟”我：你打吧，打死我算了。
这是吃准了我不会动手。
作者简介
云中海棠，原名吴娟，湖南醴陵人，醴陵市作协理事、签约作家，曾任职纸媒。《先农坛听雨》、《北方的冬天》、《等天亮》等多篇作品见诸报刊杂志。散文《路在脚下》荣获醴陵市改革开放征文大赛一等奖，并入选写作教材《高中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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