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儿童教育,不得不提起华德福,说到华德福教育,又不得不提起他的创始人鲁道夫•斯坦纳。鲁道夫还有一个身份是人智学的开创者,即人类智慧学,探索人类精神领域,以及物质世界与宇宙的现象。
而华德福教育正是建立在“人智学”这一哲学理论之上的。鲁道夫一生的教育著作不算多,基本都是演讲汇编,《童年的王国》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本,基于人类的精神发展和智慧,他提出了新的儿童观和教育观,推动了全球性的教育改革。
华德福教育最核心的儿童观就是整体观,即从整体生命的角度来看待儿童。首先是人类生命的整体性,包括身体,心灵,灵性。在儿童成长的过程中,这三个层面都会生长,并非仅有身体成长,反过来这三个层面都需要养分来滋养。就此生出的教育观是要全面而长远,要以儿童整个人,整个人生来判断应有的教育,而不是儿童教育就只考虑儿童时期的需要。
在儿童换牙之前,生命的灵性还没有完全适应肉体,儿童的灵性层面很活跃,展现出活力、好动、笨手笨脚、调皮捣蛋。灵性与宇宙是相通的,所以这个时期的儿童内在生命就是全世界,没有“内在”“外在”的分别。此时的他们对外界是没有好奇心的,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之内。这时的儿童是一个全然的感受器官,当他喝奶时,全身都尝到了奶味。
对于此时的儿童,周遭的人物与环境才是真正对他们有深远影响的,他们感受到什么,他们就是什么。他们不会听你说了什么,没有是非对错,只是全然的吸收面对他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根据外界的印象渐渐确立自我,外界的人事物一点一滴地转化融入到他的身体,心灵,灵性中。这个时期的教育取决于言传身教,除此之外还有敏锐细致地观察。在儿童的灵性时期,他的很多细微反应,都透露着一个人的本性,也就是天赋,这是生命光彩最活跃、最容易展现的时期。
在换牙之后,儿童这种全然感受器官的特性会慢慢减弱。事实上,这种特性在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减弱。这需要教育者细腻的观察力和感受力,注意到儿童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好奇心,开始问问题,配合他们慢慢升起的好奇心和注意力,给予他们生命的养分。这种养分是融合的,丰富的,就像乳汁一样,只是这个时候是针对儿童生命体的“灵魂之乳”。因此所传授的内容不能彼此分离,而是要浑然一体。
这就引申出华德福另一个重要的教育观,艺术性的整体教育。基于此时儿童幻想型的,非智识型的特性,通过与他们生命相关的,真实存在的图像影像,来传递内容。把所有的东西都想象成人,会感受有生命,可以交谈,富有感情,所有的内容要像神话、故事一般传给儿童。这种艺术型的教育法,不是传递概念,而是顺从儿童幻想的天性,滋养他们灵性中的想象力,这是往后生命的动力。所以对于那些十几岁还不会流畅写字,但后来取得很大成就的伟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儿童成长到青春期,开始学习客观知识时,这种艺术性的整体教育依然非常重要,所有的知识不应该脱离生命,不应该单独存在。比如学习植物,不是就单讲植物,植物与土壤、地质是分不开的,植物世界与我们生活的地球是相连的。感受植物是属于土壤的,属于地球的,是我们生存环境的一部分,这是学习与大自然建立和谐关系的重要一步。
动物与人类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除了生物学上的特性,动物也具有灵性,比如狮子威严,绵羊胆小,驴子懒惰。而我们人类其实拥有着每样动物的特性,所以人类的个性是很复杂的,勇敢的也会软弱,懒惰的也有勤奋,我们的人生功课就是将分散在动物界的所有特性,在我们身上加以统合、协调。这种人与动物灵性的关系,让儿童的生命体与动物紧密相连,并且从中认识自己的本性。
从整体生命来看待儿童,根据儿童各个时期的生命特性,运用不同的整体教育方法,这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只是看完他的著作,深感这种艺术的魅力和不易。
能理解这种教育观就不容易了,而且要对人类生命的本质,有深入细致地思考和观察,还要整合各方面的内容,经过想象创造,艺术性地呈现出来,这对教育者发起了更高的挑战。儿童教育,是生命的推动,这不仅是对教育者,更是对每个成年人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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