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绿云般的烟柳变得苍翠,鸟雀们的歌声也灵动了许多。
大恶魔望着窗外吵架的两只乌鸦发起呆来,小恶魔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别苦恼了,今天坚持的事情,明天自会有答案。不如我们来讲鬼故事吧?哄睡叫醒一条龙服务。”
“鬼故事?哄睡?”大恶魔一听,吵架的乌鸦二变四,四变八。
“对啊,魔鬼不讲鬼故事难道讲童话故事?我先来吧。”
“从前,有一对恋人,他们只在天黑时相见,女孩有一头美丽的长发,男孩每次约会都会从她头上偷走一根,日久天长,女孩发现自己的头发越来越少却不知为何。某天,他们在樱花树下拥吻,男孩深情抚摸着女孩绸缎般的黑发,突然,他感觉到手指似乎被狠狠扎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回到家,男孩盯着手指头左看右看,针眼般的洞越变越大,恍惚间好像出现了一名女子惨白的脸,她狞笑着,呼唤着他的名字。男孩吓得大汗淋漓,他拨弄着骨灰盒里逐渐失去光泽的头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们只能在晚上见面?男孩咬破中指,往骨灰盒里注入心头血,想破解其中的秘密。霎时,每根头发上的毛孔都被打开,如嗜血的鬼魅,张着血盆大口,贪婪地吮吸着。片刻之后,男孩双腿发软,感觉整个人被抽干。他抬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盒子里扭动着密密麻麻的小蛇,他们吐着信子,彼此绞缠。
男孩啊地一声,他啪地盖上盖子抱着骨灰盒飞奔到樱花树下,把它埋了下去。”小恶魔看着对面强装镇定的胆小鬼忍不住发笑,“该你了”。
大恶魔冷汗直冒,杯子里的白葡萄酒隐约中泛着红光,他一口干了下去,清了清嗓子接着讲下去:
“女孩趁着发间残留的血迹还未干涸,她提取了男孩的记忆,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原来她的头发,是被男孩偷走的,而他聪明绝顶的脑袋寸草不生。他寻寻觅觅了很久,发现只有她的头发不会发生排异反应,不仅如此,所有的躁动和焦虑还会得到莫名的安抚。女孩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感觉到屈辱,依赖并不是爱,那什么才是呢?
女孩带着疑虑来到樱花树下。男孩捧着生日蛋糕,等候多时。她尝了一小口,皱起眉头,“我不得不离开了。苦苦追寻一个错误的答案没有任何意义。”男孩并没有挽留,他把蛋糕上的樱桃塞入她口中,又用手抹去她嘴边的奶油。女孩忽觉肚子里有数千条小蛇在蠕动,搅得她燥热难耐,身子越来越烫,她的双手如镣铐,攀上他的脖子,咬住冰冷的双唇。男孩喘着粗气,他紧紧箍住纤腰,将她抵在树干上,疯狂掠夺着,这一刻,他等了很久很久。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男孩发现自己的头发慢慢长了出来,但他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可是,头发却越来越长,直到垂在腰间。而女孩,变成了光头,她迅速从男孩怀中抽离,转眼消失不见。
男孩张皇失措,他只是往蛋糕里放了一根自己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敢看自己,可树上的樱花也没有放过他,每一朵都浮现出她的脸,“拥有才是失去的开始。”他又看向另一朵,“你以为你得到了一切,其实你什么也没有得到。”
男孩不死心,他挖出树底下的骨灰盒,奇怪,一条蛇都没有,头发也不见了。而樱花树的枝干上,却垂下许多黑色线条,宛如长发。”
小恶魔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开口道:“女孩不见了,男孩失魂落魄地回到居所,他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自动播放有关女孩的点点滴滴。这时候,一个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睡不着,快起来陪我玩会儿。”一声赶一声,直把男孩的胆给吓破。黎明破晓前,男孩终于得以入睡,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见一名男子吊死在樱花树上,一阵风吹过,一朵樱花刚好落入他口中,于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子从他的身上苏醒,而她,竟然跟每晚与自己约会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每结合一次,她都会从他身上提取一点DNA。怪不得每次分别,总若有所失,原来如此。男孩恍然大悟。”
大恶魔连连鼓掌,“基因编辑专家呀,幸会幸会。”
“小心我把你突变成人工智障”,小恶魔拧着大恶魔的耳朵,“快说,蛋糕里的头发为什么会让女孩失控?”
“因为男孩体内的基因被女孩成功偷走一半,他们最后一次相遇时便会自动互补配对,而那根仅有的头发是启动整套表达系统的关键。”
小恶魔紧盯着大恶魔的眼睛:“为什么他非要吊死在那棵树上呢?”
大恶魔身子后仰,“可能是不相信会有别的什么树更适合上吊吧?”
小恶魔撇嘴,“那他死得可真不冤。”
“所以,他现在学乖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小恶魔打了个呵欠,“好累啊,可以借你的肩膀睡一会儿吗?”
大恶魔张开双臂,“来吧来吧,别尿床就行。”
小恶魔像只猫一样蜷在大恶魔怀里,沉沉睡去,她多希望一觉醒来,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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