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武灵遥，首发于个人公众号「书语人间」
再一次重温了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一部至今难以被超越的「经典之作」。
图 | 豆瓣
在影片的一开头，西楚霸王跪在地上，在一群新文化簇拥者的声讨声中，声嘶力竭地揭露跪在他身旁的虞姬，在过去的日子里，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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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抗日战争刚刚开始，他就给日本侵略者唱堂会，他，他就……他就当了汉奸！
他给国民党伤病唱戏，给北平学员的反动头子唱戏，给资本家唱，给地主老财唱！
他给太太小姐唱，给地痞流氓唱，给宪兵警察唱，他，给大戏霸袁世卿唱！
他抽大烟，他抽起大烟来没命，不知抽光了多少劳动人民的血和汗！
一句，一句，一句……
在围观群众们的声讨中，霸王的情绪越来越慷慨激昂，说话也不来越不客气。
而，跪在他一旁的虞姬，脸色则越来越苍白，仿佛有上千把刀子，毫不留情地捅在了她的心上……
镜头倒转回几十年前。
那时，霸王，还只是京城戏班子的一位学徒，
虞姬，才刚刚被亲生母亲剁掉了一根手指，送到了戏班子来学艺。
在那个年代，戏班子和窑子一样，都是给大老爷们消遣用的。
倘若你想要人前显贵，成为了角儿，那就必须得人后受罪，吹拉弹唱样样都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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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谋条生路，刚来到戏班子里的虞姬，可没少吃苦头，幸得霸王施以援手，才留得一条性命。一日，戏班老师傅终于看不下去，给了霸王一顿板子后，便让他光着膀子，跪在了在大雪天里，差点给冻死。
打从那个夜晚起，霸王，就成了虞姬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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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是假霸王，虞姬，却是真虞姬。
当虞姬一脸担忧地看着霸王，想要和霸王唱一辈子戏，差一年，一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时，戏外的霸王却想着喝花酒，逛窑子，并告诉虞姬 —— 「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你在戏里若是疯了，挺好，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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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虞姬冒着失身的危险，夜访戏霸袁世卿的府邸，只为了给霸王找回那把能定江山的宝剑时，霸王在和花满楼头牌菊仙小姐，大摆订婚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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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虞姬冒着生命危险，去给日本人唱戏，只为了得罪了日本将领，险些被问斩的霸王时，霸王毫不留情地向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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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里，我们一次次地看到，虞姬一次次地把自己的怜惜、不舍与忠贞不二捧到了霸王的面前，却被他踩到了地上……
在霸王的一再辜负下，虞姬的心，也彻彻底底地凉透了，便有了影片结尾虞姬拿着宝剑自刎的那一幕。这也应了，戏霸袁世卿的一句话，这哪里是，霸王别姬呀，真分明是，姬别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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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陈凯歌将其这部戏命名为 ——《霸王别姬》，我认为，是别有深意。
这里的「霸王别姬」四个字，不仅仅是，「霸王」段小楼和「虞姬」程蝶衣从头唱到尾的这出戏，还有，戏里戏外人物，那跌宕起伏的命运。而，这个命运的牵线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深知戏非人生的假「霸王」—— 段小楼。
在戏班子里，是「霸王」段小楼，用一杆子烟枪，帮助了程蝶衣记住了那句台词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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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台词曾在电影里反复出现，它不仅彻底改变了两人的命运，给了两人一次大红大紫的机会，也预示了程蝶衣「人戏不分」的一生。
从割掉多余的手指开始，到被烟枪捣嘴，再到老太监破身，两人收养了小四，我们看到的是程蝶衣女性化一面的觉醒。
直到程蝶衣在化妆间里，双手环抱着段小楼的腰，说出了「从一而终」的那一刻起，他全然变成了她，并对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他，有了懵懂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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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舞台下的霸王，却给不他想要的回应。因为，他，并不是霸王，而只是一个把戏与人生，分得清清楚楚的普通人。
尽管他心系蝶衣，也因为吃醋，不惜对袁世卿，这位动动手指便能决定戏班子生死的金主，冷嘲热讽。
但是，也是这位霸王，为了生存，当着新文化的簇拥者们，把这位曾经护在怀里的师弟，颠倒是非黑白，把同门多年的师弟，狠狠地踩到了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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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光明磊落，在花满楼里，救下了头牌菊仙姑娘，圆了她一个从良的心愿。但是，也是这位霸王，为了生存，当着新文化的簇拥者们，一口否定自己爱过这位与自己相伴了大半辈子的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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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片的结尾，我们看到了菊仙与程蝶衣先后香消玉殒，留下了那位苟延残喘的霸王。
情与爱，常常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一旦爱上了，我们便把自己的生与死，托付到了对方的手里，为了他/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而沉沦，至死不渝。
如果这份爱，恰好也得到了对方的细心呵护，那你是幸运的，你将在爱人的怀抱里，尝尽人世间最极致的喜与乐。但是，若是如戏里的菊仙和虞姬一样，主动或是被动选择了一个错误的人，那么，等待着你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痛苦，至死方休。
所以，当霸王一再地选择在命运的洪流面前，被弃感情，虞姬和菊仙的心，也彻底地死了。
那么，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带着对对方的美好感觉，远离这个痛苦的尘世。
在电影里，段小楼、程蝶衣、菊仙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爱纠葛，也正是特殊时期那代人的真实写照。尽管我们曾努力地抗争过，都曾为了梦想而坚持过。我们却最终发现，在命运面前，他们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
—— 段小楼想要唱好戏，当好角儿，却阴差阳错，逗了蛐蛐，卖了菜；
—— 菊仙敏锐地觉察到了程蝶衣对自己丈夫的特殊感情，想要逃离，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深陷其中，想要从良后和小楼过安稳日子，却还是被悲怒交加的程蝶衣当着众人的面，暴露出了自己的不堪往事；
—— 程蝶衣想和小楼在一起唱一辈子戏，至死不渝，却最终选择死在了戏台上……
在三人命运的背后，小楼选择了隐忍，菊仙选择了左右逢源，蝶衣选择了抗争，
但是，无情的命运，都没有给他们想要的。毕竟，人呐，最终还得自个儿成全了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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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愿观影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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