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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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科是在和刘诗雯分手后学会抽烟的。

从前队里偷偷抽烟的人不胜枚举，他不抽，全是因为刘诗雯不喜欢。

据刘诗雯说，她最不喜欢张先生带着满身香烟味儿凑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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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秋天，刘诗雯提了分手。

老大哥王皓带着张继科抽了人生第一支烟，滋味苦涩。

男人自当不能轻易哭泣，但那晚，张继科抽着抽着，就悄无声息落了泪。

“她怎么就要分手了呢？”

一整晚，他将这句话反反复复说了好多回，回答他的却是夜里冷冷的秋风。

他想，也许爱情就像这烟，一旦开始抽了，也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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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第一年，刘诗雯最喜欢的事，就是一个人打球到深夜。

她并非是习惯孤独的人，所以只能“勤能补拙”般逼迫自己适应孤独。

她第一次看见张继科抽烟，便是一个人练到夜深的日子。

张继科倚着训练馆外头一棵树，手上一支未燃尽的烟。

刘诗雯默默站在那儿看了许久，看他抽了一支又一支，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

若是从前的刘诗雯，定早早伸手去夺那烟，生气得十几天不愿理他。

可是，现在的刘诗雯又有什么资格去管他呢？

他们早就不是可以相互干涉彼此习惯的人了。

莫说抽烟，就算他张继科再交个十个八个女朋友，都正常，不是么？

那个夜晚，刘诗雯梦见了张继科。

梦里的他，笑嘻嘻的对她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抽烟的。

再醒来，枕上已泪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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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年，刘诗雯听别人说，张继科谈恋爱了。

又听说，对方是个温柔又懂事的漂亮姑娘，喔对了，还挺会做菜的。

刘诗雯最初听到消息，心里微微波动了几下，并未有太多实感。

那一刻，她还有些庆幸，觉得自己似乎就快要彻底放下了。

可现实总归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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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诗雯下了训练课，收拾球拍出馆子时，又想起手机落在了球台上。

“黄鱼脑子啊，真是。”

三步并作两步跑回训练馆，她迎面撞上面容姣好的女孩。

未曾见过的漂亮面孔，眉眼生了花一般好看。

“哐。”刘诗雯的球包应声落地。

球包落地的声响，伴着张继科的脸孔，一道出现。

女孩微微颔首，低声向她说着抱歉。

刘诗雯只觉得自己脑门“嗡”的一声，突然一片空白。

原来，古人说的“眼见为实”就是这样吧。

那天回去的路上，刘诗雯路过小卖部，买了一包最便宜的香烟。

躲在宿舍楼下的洗衣房里，她笨拙的点燃了香烟，第一口便呛出了眼泪。

剧烈的咳嗽伴着哗哗落下的眼泪，刘诗雯终是忍不住大哭了。

“张继科，香烟……真的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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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苏州世锦赛，一步之遥，屈居亚军。

刘诗雯在颁奖台上忍了好久的眼泪。

她很少在公开场合哭，若非实在难过。

回了酒店，手机不停提示着新的微信消息，大家都在安慰她。

她并没什么心情，只是礼貌性地回复了几位熟识的人。

又往下滑了几条，看到闺蜜晨晨发来的微信。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别太在意了啊…”

他？又是张继科吧。

“幸好丁宁赢了。”

刘诗雯反复拖着进度条回看了好几遍，看着看着就笑了。

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似的，她紧紧咬着嘴唇，没让打转的眼泪流下来。

是啊，张继科说的没错，她输了就是输了。

苏州夜深了，刘诗雯没吃晚饭。

马龙拿了小点心来看她，有她平日里爱吃的蛋挞、榛子蛋糕、小饼干。

刘诗雯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摇摇头，示意马龙放在那儿就好。

马龙向来不善言辞，便也只是静静陪她一块站着吹风。

刘姑娘眼角的泪痕还未干，眼睛肿得像核桃。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开口，“马龙哥，有烟吗？”

马龙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然后刘姑娘轻轻笑了。

“我开玩笑的。”

说完，她又转头望向远方。霓虹闪烁，星星点点，苏州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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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马龙回房间，张继科正趴在阳台上抽着烟。

他想起彼时刘诗雯的话，突然无名火上心头。

“张继科，你能不能别抽了。”

怒气冲冲地上前，马龙一把夺下还烧着的烟，转手扔出了阳台。

小红点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张继科未发一语，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待马龙脸上怒气渐渐散去，他这才开口问道。

“她…还好吗？”

马龙叹了口气，“继科，我真搞不懂你。”

张继科望着夜色，微微低头，唇边苦涩的烟味还未散去。

“是啊，我也搞不懂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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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分手的男女就要连见面都能免则免。

刘诗雯从前总觉得这话太过绝对，后来她终于明白。

这似乎是唯一能够摆脱藕断丝连的最好方法。

巴西回来后，她开始尝试接触新的人。

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他们或温柔，或成熟，或优雅…

闺蜜晨晨很靠谱，介绍的人总是让刘诗雯挑不出刺儿。

可最后，往往是她自己犹犹豫豫，又谱不出个下文来。

晨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她，你究竟有什么条件？

刘诗雯隔了许久才回她，只一条，“不抽烟就好。”

因为，抽烟是会上瘾的，和爱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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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张继科北京会诊的结果出来了。

医生建议他别再打球，许是因为早有预料，他平静地接受了。

那张去巴西前就写好的退役申请书，终于得见天日。

交完报告那日，他似卸下了千斤重担，突然一身轻松。

开着车，绕刘诗雯家小区好几圈，这些年，他没少干过这样的事。

直至北京的夜幕落下，他定定心神，一鼓作气将车开到了刘姑娘楼下。

你知道，很多事情，就和烟瘾一样不受控制，习惯成自然。

暖黄色的灯光隐约从刘姑娘家的窗口透出。

张继科掏出手机，轻车熟路的按下号码。

“我在你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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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诗雯下楼时，张继科刚掐灭了一个烟头。

她眼瞧着他摸摸索索，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皱了皱眉头。

烟圈袅袅，张继科抽着抽着，兀自开口，“我退役了。”

刘诗雯心下诧异，下意识倒吸了口气，怔怔对上他的眼睛。

他眼眸闪烁，好似星辰大海，深不可测。

“会诊结果出来了，医生让我别再打了。”

张先生斜斜靠着车身，一个接一个吐出烟圈。

这是刘诗雯所有的记忆里，张继科最颓废的样子。

当年那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转眼就在岁月的滚滚洪流中，修炼出了沧桑。

“你说，我们还要这样多久？”

在外人看来，五年足够把任何感情都放下了，可她刘诗雯不行，张继科试过了，也不行。

纠纠缠缠一晃神，他们还是回到了起点。

刘诗雯啊，承认吧，你还放不下，不是吗？

纵然千转百回，可感情这东西，又岂是说戒就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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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科看刘诗雯沉默不答，自觉已有答案。

手上的烟已烧至尾巴，他已感知到指头微微发烫。

刘诗雯突然上前，伸手，一气呵成地将烟头捋走，扔在了地上。

未等张继科有时间作出反应，刘姑娘的唇便贴了上来，温软绵甜。

她素来不擅长亲吻，也只是以薄薄的唇贴着他的唇，蜻蜓点水般浅尝则止。

待张继科思绪回转，便毫不犹豫地紧紧揽她入怀，舌尖轻易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张继科舔舐她的嘴角，浓重的烟草味儿萦绕不去。刘诗雯揪着他的夹克，心甘情愿的沉沦。

刘姑娘，终究还是败给了这成了瘾的爱情。

绵长的吻终了，刘诗雯窝进张继科的外套里，贴着他的心脏，听到扑咚扑咚的响声。

“张继科，以后别再抽烟了。”

她喃喃开口，将头埋得更深。

“好。” 他低头在刘姑娘额头落下一吻，“你说不抽，就不抽。”

相当耳熟的对白，一如当年。刘诗雯想，这世间的承诺，大抵都对她仁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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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张继科真的没有再抽烟。

纵然生意场上烟酒横行，他依然态度决绝。

聚会时，老大哥王皓打趣他，明知故问地盘问他为何突然急急戒了烟。

张继科似笑非笑，在王皓吐出的烟圈里幽幽然地答道，“为了她抽的烟，也为了她戒了烟。”

“你小子都没有烟瘾啊？”

张继科心知肚明，哪有什么烟瘾。这世上，只一个刘诗雯，是他唯一的瘾。

那个让他牵肠挂肚十多年，也戒不掉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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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长情到底 明日不必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