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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剧场|  碎  牙

迷雾剧场|  碎  牙

作者: 流浪少女二毛 | 来源:发表于2024-04-13 23:59 被阅读0次

正午的太阳很毒,我围着菜地正跑来跑去,不小心整个人摔进水沟,鞋里溢进水去,两只脚瞬间被冰冷包围。

待习惯了水的温度后,站起来继续疯跑着玩。

突然,整个天黑了,我站起身抬头看天,片刻之间反应过来,猛然狂叫:日食,是日食……

旁边的人说:怎么日食我们这边还能看得见?(前几天在另一个世界中,正巧某天半夜看到日全食的直播,能看到的地方主要在北美洲)

我激动地拿起手机拍照,日食正在慢慢合上,诡异的是,天空中有五个太阳月亮,其中一个单另在最左边,其他四个快要合上,一对在60°方向,另一对在第一对的垂直向下不远处。

手机里总是拍不出来眼睛看到的景象。

天渐渐暗下来了,手机自动识别为黑夜,每拍一张都会有闪光灯闪。

两个日食一边合上一边往下落,手机里拍到好几张以日食为背景的人像照片,照片中,一个身穿金黄色战服的女性,两侧肩膀金光闪烁。

跟周围的人相比,她像个巨人似的突兀而又庄严,那件衣服肩膀处像古代战士的铠甲一样。

她双手交叉着,光太强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模糊的五官……

在还未完全被遮掉的残阳的照耀下,照片里的她整个人仿佛天神降临,这时候靠近地平线的那一对日食逐渐落到她身后,她也逐渐被金光全部包围。

我一边不断地狂按快门,一边从手机里欣赏着“她”的神貌……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变了。

又是一堆亲戚围着一大块正在浇水的菜地跑着笑着聊着。

我跟一位大妈寒暄着。

一会儿又看见安陵的母亲从后面地梗上走来,跟我说着话。

时光似乎往前退了几步,日全食出现的同时,人们都在惊奇欢呼,与此同时,我嘴里的半颗牙齿突然掉落,嘴里满是牙齿的碎片。

我心里后悔着:之前牙齿有个洞,去看了牙医后牙医给我把坏牙凿去了一大半,就是把坏牙洞里黑的地方都凿掉,然后上药,隔几天再换药,再隔几天把那个洞给填上了。可当时填完回去上班没有几天那颗牙被凿剩下的另一半就在吃东西时被磕掉了,整个牙根还在,连着牙医填补的另外一边树脂假牙屹然存在着……

那一半掉了之后总想着回家了去找牙医把那一半牙补上,耽误得太久了,后悔没有早点去补,这下好了,整个掉了。

思忖间,我带着某种恐惧赶紧把牙齿的碎屑都吐在手里(这恐惧来源于王一小孩童时期“模仿神农尝百草”中毒入院一事)。

不经意瞥见手里的东西,有黑色的牙齿碎屑,还有黑色的条状物体,不敢细看,生怕手心里感受到某种温度和触动,我一把将手里的碎牙扔在地上然后用舌头舔舐着牙根。

牙根的触感很模糊,我不确定牙齿的根还在不在了,也不确定是否因为那一半牙掉了然后那颗牙的位置就血肉模糊了……

在发现牙掉了的同时我猛然惊呼一声,此时时间分为两条线,一条线里我在惊呼日全食的奇观拍着照片,另外一条线里我惊呼着半截坏牙掉落碎在我的嘴里。

喊了一声牙掉了,然后随着安陵母亲的询问只见我把碎牙都扔在了地上。

安母一边关心着我一边在地上捡着我扔下去的碎牙,和碎牙混着唾液粘在一起的,还有三条黑黑的不明物,一条短短的,两条是长的。

安陵母亲捡起来细看后惊叫:怎么是蜈蚣?还有黑虫子……她拨弄着手里那两条长的蜈蚣和那条黑短虫子,此时人们已经闻声赶来。

此前的那一丝不可名状的恐惧仿佛应声落地,而那条黑色的像煮熟的黑毛肚一样的蜈蚣隔着岁月穿回到多年以前王一小蹦蹦跳跳背着小筐割猪草然后模仿神农尝百草后中毒的那个下午:

王一小看见一株异常鲜嫩的草,随手拔起来放在手心反复观察。王一小当即断定它就是某种草药,随后丢进嘴里一脸高深地尝起了味道。而王一小的脚下,他刚刚拔出那株草的土洞里,缓缓地钻出一条小黑蜈蚣。王一小一边咀嚼着那株“仙草”一边看着那条多脚怪虫的动向……

彼时的王一小大概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尝“仙草”时遇见的那只小黑蜈蚣,竟然在多年后从异世界里他的妻子的碎牙中“携家带口”地归来,幼时的小蜈蚣终于找到了它的道和它的归宿……

我感应到小蜈蚣在想:时隔多年,我终于找到了我,那么王一小你呢?是否还在因为当年遇到我后发生的那些事迟迟不肯归来?……

小蜈蚣又穿了回来,我因太过害怕哭了起来。

泪眼朦胧间我看见王一小在对面的地埂上和谁笑着玩闹着,此时的他意气风发,面如冠玉,身长近六尺,满头黑发既浓又密,发际线整整齐齐,脸上的轮廓清晰饱满,皮肤白又红润,脸上挂着心底里散发出的动人笑魇……

王一小听见我的声音后瞬移般到了我面前,他摸着我的头安慰着我(另一个世界里她特别喜欢王一小摸她的头,像摸着他的小猫那样)。

我低着头,一边感受着头顶王一小手掌的温度,眼泪口水不分你我地往地上掉。

这时候我听见安陵来到我身后,一边安慰我一边把我的马尾牵在手里,安陵的手掌温度奇怪地通过发丝被我感受着。

二人的体温似乎有着某种强大的力量,让我堕入了一滩惬意的泉,一滴看不见的水“嘀嗒”一声摔破了我的耳膜,接着一阵剥肤之痛便失了意识。

醒来时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耳朵仍然痛得连风声都快令人窒息。待我反应过来时,只见胯下一批金鬃毛发的骏马驮着我疾如雷电……

我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去什么地方,整个人毫无重量感地随马前行。

一人一马途径一片空茫之地,又翻了数不清的山,不知过了多久,马终于停了。

马跑累了?好像不是。

它停得如释重负,看样子终于把我带到了地方,我拉了拉牵马绳,马转过头呼哧着热气看我,下巴往另一个方向扬了扬……

往前一看,原来前面有一扇无边大的石门,再抬头看天,我和马儿好像身处一口巨大的蒸锅之中,上空雾气蒸腾,烟波浩渺不见尽头,可见的只有眼前的石门,像是到达了巨锅的某处锅壁……

我躬身下马走向石门……

石门的确是我唯一的……出口?和答案了吧。

石门紧闭,我伸手轻轻一推便开了,无措地转头又看了一眼马,马眼雾气朦胧水波荡漾,我分明瞥见它眼底的一抹神色,马眼眨了眨,我便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转身继续推门。

我忽然懂了,原来开这扇门的同时那扇门就会随之被关闭,这扇门开得越大那扇门就被关得越小。

随着门更快地打开,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也在门缝里越来越稀薄的光中被抹去,徒留最后荏苒里匆匆一眼瞥见的雾层深处的马。

当我完全打开石门时,身后的世界再也窥不见分毫景象。

对于两个世界之间真真切切的感官,一时分不清“我”到底是属于哪个世界的人?“我”到底存在吗?

至此,迷局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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