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齐物论》
诸子百家的辉煌成就,是无数先贤皓首穷经的结晶。他们将自己对这个世界朦胧又深刻的思考,熔铸为一卷卷竹简,使得后人有幸倾听哲人思考的回音。而道家,即使与那些同样名垂中国哲学史的流派相比,仍然能显现出其极其独特与精致的思考体系。
《庄子》与《道德经》的读者可能会发现,道家的理论中似乎存在两个很大的“漏洞”。第一个漏洞是“道”的定义。道家认为,世界得以运行,万物得以流转的根源即是“道”。万物从“道”中产生,最终又与“道”归为一体。“道”作为道家的核心思想,可以说是道家全部理论的基础。如此重要的概念却缺少一个明确的定义。通读《庄子》,会发现庄子并未详细解释“道”具体是什么。在难以找到这一定义的情况下,我们不妨假设“道”是一种自然运行的规律,但是不可以用语言描述,或者说一旦这一规律被赋予语言,它便失去了“道”所应该具有的包涵万物的能力。凭借假设,我们或许能进入道家思维体系中,窥探先哲留下的箴言。但这一假设的正确性需要联系第二个漏洞来检验。
第二个漏洞是“无所待”与“道”之间的矛盾。《逍遥游》中,庄子描绘了大鹏扶摇直上的恢弘意象,但最后指出,大鹏的飞翔任然有所凭借,“至人”应该领悟天地运行的规律,从而达到无所待的境界。注意这里所说的“规律”正好与假设的“道”的含义相符。按照假设,我们不难推理出,要想“无所待”,必须凭借“道”。这个推论显然是矛盾的,因为凭借“道”也是“有所待”,无论这个“道”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这样看来,对于漏洞一的假设无法解释漏洞二,我们的思路似乎已经陷入了无解的迷宫中,先哲深邃的眼睛在迷宫的穹顶上凝视着我们,像黎明时分即将隐没的星星。我们不禁怀疑,道家理论真的是自相矛盾的吗?还是说,道家对于世界的思考之美妙,被隐藏在精美的思维迷宫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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